你的心，何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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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灼热的视线，连吴妈这个外人被视线的余光波及到，都有些吃不消，可是偏偏苏清浅就没有什么反应，一直到一碗汤见了底，方才抬头。

在苏清浅抬头望过来的一瞬间，顾司瑾清楚地感到了心脏陡然加速，那种不大熟悉的感觉，陌生的让他窘迫煎。

苏清浅没有任何的躲闪，直接就对上了顾司瑾的眼，冷冷清清地开口。

“顾司谨，我有东西要给你！”

嘴里说着，苏清浅藏在被子里的手抽了出来，里面捏着的，正是之前顾司谨给她的离婚协议。

不同的是，在需要她签名表示同意的那一栏里，已经不复空白，而是添上了“苏清浅”三个字，跟“顾司谨”着三个字并排在一起，看着倒是和谐。

没料到她会突然有这么一出，顾司谨刹住脚步，看着眼皮子底下的那几张纸，却没有伸手去接，苏清浅也没有多等直接松手。

然后几张纸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翩然落地，为首一张上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分外的明显。

“我同意离婚！戒”

苏清浅清冷空洞的声音轻轻浅浅的响起，纵然此刻的病房里面的人不少，可还是显得那么的寂寥。

身上穿的，也是镇上特有的土布衣裳，至少在外貌上看上去，还真是跟本地人没有什么多大的区别。

“正好，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也是非常的中意这个地方，所以就买了一处房屋。要是你不嫌弃，我送给你，可好？”

“刀子？你想让我杀了你？哈哈哈哈……”

反观吴妈，则是完全哭丧着脸一张脸，看看顾司谨又看看苏清浅，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就好像此刻被咬的这个人，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一样。

“这一口，不是为了要让你心里好受，也不是为了要让你赎罪。这只是你为我孩子的一点儿补偿而已。

江南水乡，精致如画。

看到她那样，顾司瑾垂下了眼脸。

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力气，没有经历过那种悲痛欲绝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就像是同样不了解，苏清浅到底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去夺过床头柜上的水果刀直接戳进顾司谨的胸膛里面一样！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正背对着顾司瑾在开门，在房门刚刚被打开时，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软软地往地上滑落下去。

顾司谨，你记着！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都不会！！！不管我们之间是仇人，还是……陌生人！”

。

悠悠绿水间，有竹排缓缓划来，竹排上，并坐着两个人，皆是头戴着竹笠，一副享受模样。

“这个问题有些深奥，我可以不回答么？”

洁白的齿缝之间，开始有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有点到线，很快就沾染了顾司谨的大片衣袖。那一幕，即使看在苏清浅的眼中，也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虽然这个祖，貌似跟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等到病房里面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一室的空气，更加压迫的人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在问出问题的那一瞬间，林晨云突然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庆幸，还是在担忧了。

什么才是得偿所愿？

“什么？”

跟心有余悸，面罩寒霜恍若未闻的顾司谨相比，林晨云则是在第一时间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苏清浅的方向。

美中不足的是，竹笠之下，不时有一段对话飘来，生生破坏了那种主人公般的美感，更是暴露了其身份。

现在才说来得及么？

“要问什么，你说。”

”

抹去脸上的不自然，林晨云的眼神中，开始有了淡淡的期待。

这应该是好事儿，好到，都不敢让人相信。

“顾司瑾，你的心，何其狠！”

毕竟，在这个时候这样揭开苏清浅的伤疤，是异常的残忍，可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在最短的时间里面走出这个孩子为他们带来的阴影。

当然了，那也是在不开口说话的情况之下。

“我已经明确地表示过了，你若是想要报仇，想要报复，直接冲着我来就好，为什么就非得对一个尚未成型的婴儿下手？”

握住再一次被顾司瑾刺激的颤抖的手，她毫不犹豫地前倾身体起头，一口咬上了顾司瑾的胳膊，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合拢了双齿。

他始终还是不相信，苏清浅就这样能够将所有的一切统统都放下，因为毕竟，那一段的刻骨铭心，他也算是见证者了。

至于额头上有不少的冷汗渗出来的顾司瑾则是露出了一个模糊的笑容来。

顺着苏清浅的视线，顾司瑾则是直接把那把水果刀给拿过来放进了苏清浅的手中。

说实话，她也想知道，还来得及么？

顿了顿，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合不合适的情况之下，林晨云开口了。

因为失去了他，都能够放弃顾司瑾？

到了现在，那些所谓的情啊爱情之类的，实在是显得很飘渺，唯有那些刻骨的痛意在时时提醒着她，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是她的仇人了！

“那只是我一时的感慨而已，谁就能有那么清闲的命了？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可别弄的我时间不够了，你别忘记了，你答应过我的。”

她诧异回头。

清清淡淡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说，顾司瑾，认识你，真好……

嘴角往最苦涩的角度弯了弯，顾司瑾不置可否，看了一眼自己被挡回来的手臂，深吸了一口气。

那般深刻的仇恨，让顾司谨更加的黯然神伤。

那些怨，那些绝望，又怎么能够单纯地用控诉就能够发泄的？

“唔……”

“就是你刚才说的，要等老了之后来这里定居的事情。”

当然，在听到她的这句话之后，在场几个人的反应，又是不尽相同。

灼灼目光之下，本来是很惬意地享受的感觉，突然就有些变味了。

偏偏作为当事人的顾司谨，除了一开始紧皱眉头的动作之外，别说是有任何隐忍的闷哼声了，就连表情，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然而照如今来看，她似乎……有些高看自己了呢。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清清，别这样……这样，很辛苦！”

那么很好，估计他这一生，都没有像这一刻这样痛苦了吧？

近在咫尺的脸，那么完美的笑容，一点儿也不像是伪装出来的。事实上，在那天同顾司瑾单独谈过，昏倒又醒过来之后，以前的那个苏清浅，就回来了。

最后的那几个字，说的有些艰难，在说出来之后，他就做好了被抽两巴掌的准备。

那架势，就像是不从顾司瑾身上咬下来一块肉，就决不罢休似的。

顾司瑾只知道，自己的话，是真的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