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可惜梁州城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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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可惜梁州城这么大

也不知道是海氏装的久了，已经骨子里浸透了，还是本就是这样的温软佳人。

院内安静的可怕，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被扩大了无数倍，像是在敲打白羡鱼的耳膜。

海氏手指有些颤抖，“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这么做？”

在外人眼里，她家世低微如草芥，居然也能有福气嫁给江淮瑜这样的青年才俊，多少人瞄准了郡守夫人这个位置，她什么都没有做，只凭借一张和姐姐长得像的脸，便得以被抬进郡守府。

现在消息还未传出，若是传出了，到了游街示众那一天，所有人都会骂她愚蠢，不懂珍惜吧。

看眼前少女的样子，她应当是清楚一些内情的。

白羡鱼只觉得有些悲凉，恍然间想到了自己，她也可谓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设身处地想想，若是有人当着她的面杀了她最重要的人……

这也是白羡鱼知晓事情起因经过之后，仍旧没有对海氏惧怕的原因。

她没有接话，海氏却有一肚子的话，像是憋得太久了，她垂下眼睛，“我今日叫你来，本是因为我的仆妇看到你的丫鬟，去晾衣的地方拿走了那条腰带，还想着能再瞒几天的。”

白羡鱼道：“那么明显的东西，你还这样明目张胆地留在身边，甚至任由仆人浣洗晾晒，就不怕江淮瑜发现什么？”

“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谢行蕴眼皮子底下，就已经容不得旁人造次，何况这桩命案还将她哥哥也一并牵扯了进来。

白羡鱼想，若不是这样的话，或许江淮瑜就娶不到她，黄子戚无权无势，江淮瑜而立之年未到，便已经做了数年郡守，弄死一个渔民，太容易不过了。

若是有半点差池，她会连累绮衫一起死。

他学什么都快，绮衫的书本，他只需扫一眼就能背下来，骑马射箭也不在话下。

海氏目光微动，“她们现在在哪？我坦白了，她们便无事了吧？”

海氏没有接帕子，白羡鱼便放在了一边，“那你可知道，黄绮衫和钱氏，她们两人都来自首过？”

可她还是犹豫了。

海氏情绪失控地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流淌下来，“他不过是喜欢我，有什么错？”

“那你为何要嫁给他？”白羡鱼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迎娶海氏的时候，江淮瑜也是给足了她颜面。

她看着白羡鱼，“所以，他把我抓回来了。”

如果没有发生后面的事情，白羡鱼或许不会再想到这一茬，可当怀疑一个人的时候，出现过的疑点就会被无限放大。

在白羡鱼之前，还从没有人察觉到不对劲。

海氏没有想到白羡鱼居然这样心细如发，到底是白景渊和那位少年将军的妹妹。

海氏自虐般地回想当初。

白羡鱼轻叹了口气，从绿珠那里拿了一方帕子递给海氏。

可她的少年死的时候，只有十八岁。

他没有银子，十三岁的时候便笑着说要攒聘礼娶她。

海氏疲惫地叹了口气，“可是到最后，我也没有把这件东西送给他。”

恐怕早就将郡守府翻了个底朝天了。

所有人都说他是遭了海难，可是她分明看见，是有人摁住了他的头，将他溺死了。

海氏笑了笑，“明显？”

“我第一日来郡守府时，那个婆子从我们身边匆匆而过，你本是斥责的态度，等看到她手中那条腰带，便换了种神情。”白羡鱼撩起耳边掉落的一缕发，精致的五官在灯影下熠熠生辉。

海氏发现那块玉佩的主人就是江淮瑜的时候，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颗星子都没有，黑沉沉地一片，如同墨玉。

海氏却笑，“若是在海里，早就被我找到了。”

海氏盯着她的眼睛。

她边说边给白羡鱼换了杯茶水，热气袅袅上升，“应该是证据。”

海氏皱眉回忆了许久，久到白羡鱼茶杯里的热茶都不冒热气了，才喃喃道：“或许……是我在研制那些药的时候，被发现了？”

“有可能。”白羡鱼思考了下，谷遇都说那毒药是海中的毒物，京都不临海，她坐大船都是头一回，对这些东西知之甚少。

原本的绮衫也是个会笑意盈盈，吴侬软语地喊她姐姐，或者开玩笑喊她小嫂子的人。

她一时间又是心如刀绞，因为她，绮衫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甚至被迫为妾，俗话说，宁为穷人妻，不为夫人妾，子戚若是知道在他死后，唯一的妹妹成了男人的妾室，他也会怪她的吧？

海氏一直无法面对绮衫，只能私底下默默对她好些。

少女没有说话，海氏便自行起身，步履匆忙地往自己屋子里走，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玉瓶碰撞的声音，惊动了屋檐上的飞鸟。

就在她面前。

死在了冰冷的海水里。

绮衫仿佛变了个人，冷若冰霜。

也许在海氏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绮衫和钱氏便已经知道是谁了。

白羡鱼进府的时候只觉得这满后院的人，全是江淮瑜原配的代替品，未免有些可悲，可出事之后，发现这后院当中，没有一人对他是真心，不免有些唏嘘。

白羡鱼猝不及防被人提起自己的父亲，目光顿时也伤感起来。

女人浑身起了战栗，她分明一直在院子里，这些证据怎么会不翼而飞！

海氏笑了笑，居然有些释然，“怎么会，江淮瑜到死，都不知道我恨他入骨。”

过了一会儿，她又出了门，慌乱地看了眼玉兰树下的白衣少女，什么都没有说，又往屋子后面走。

“我和姐姐，还有子戚，绮衫从小一块长大，那一年，我们同时被选中去采珠，那时候我们不过十几岁，跟中了状元似的，只想着以后不必再挨饿了。”

白羡鱼看着她。

海氏没有接，语气骤然变了，“江淮瑜喜欢的是我姐姐，可为什么还要动他？”

白羡鱼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