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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又有几个新社员加入。都是雪白可爱聪明俊朗的男孩或女孩,当中还有一个是我的同学。

她叫苏朗华,比起十二岁的我,高不到五公分,她跳过来牵着我的手又跳又叫,看起来比我还幼稚。

「大家好好相处喔。」叶学长笑咪咪,「朗华,有什么不懂的先问小不点…我是说小靖。」他对我展露一个恳求的笑,我只好无奈的接受了。

撇开年纪,我也算是老社员了唷。

我严肃的跟朗华说明社团活动时间和一些规章,她圆圆的眼睛充满好奇,「要读的书很多喔。」

她着迷的眼睛看着大堆的书,露出对知识的饥渴,「没问题!我最爱看书了!」

事实证明,和她可爱的外表不相符的,她是个很饿的书蠹虫。而且从很早以前就相当迷恋灾变前的种种,甚至展示当时流行的凯蒂猫和唐老鸭给我看,这些都是古董了。

「那是个非常美好的年代。」她非常陶醉。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家从事古董买卖,一家子各有喜爱的年代和收藏。

我被她硬拖到家裡玩过。她家根本是博物馆…她老爸喜欢宋瓷,老妈收湘扇,老哥迷恋浮世绘,而她,收集被称为「千禧年」,公元两千年纪念的各种小玩意儿。

「…但是,千禧年和现在好像没什么两样啊…」我搔搔头,没错,现在是公元2078年,大灾变是2032年。但和千禧年的生活,却没什么重大改变。

「胡说,当然不一样。」朗华有点生气,「你看当时的东西,多么生气蓬勃!不断的有各式各样的创新…现在只有数不尽的复刻版。创新了什么?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那是因为灾变之后,都在致力于重建啊。」我拿上课时老师说过的来反驳,「还有瘟疫和粮食不足的问题要解决,当然就…」

「连创造力都衰退?」她闷闷的仔细将芭比娃娃摆好,「我上次去看芭比娃娃服装展。」她非常哀伤,「大家都争着重现2000-2030年间的时代。灾变后呢…?

他们有没有想过发挥自己的创意?」

「……」我还没从这角度想过呢。

但我在城南的时候,连基本生活都很艰辛了,怎么有办法去想那些锦上添花的创新?那时候老爸老妈终年辛勤,只希望能存够钱,让全家打上疫苗,设法搬出那个贫民窟。

而且,谁会去注意灾变前的生活?我爸妈虽然生在灾变前,但当时的年纪很小,他们绞尽脑汁能够回忆到的,也只是每天都吃得饱、穿得暖,生活得无忧无虑。

我渐渐能够了解,学长创办这个社团的目的了。

后来我跟朗华成了朋友。班上的同学都会笑,因为两个身高差不多的小朋友,手牵手去参加个一本正经的读书会,其实应该是满有趣的画面吧?

在其他新社员失去兴趣,不在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朗华还是在社团裡,而且发表了很精彩的报告。

但在一个彩霞满天的傍晚,叶学长叫住了朗华,「小苏,等等帮我整理一下资料好不好?」

等学长一起回家的我,也跟着走回去,「我也来帮忙!」

叶学长看了我一眼,眼神非常温柔,「小不点,妳还是回家休息吧。刚妳不是说喉咙有点不舒服?」

我?我说了吗?这个时候,突然觉得喉咙真的有点痛,连咽口水都有火烫的感觉。

「唔…那我先回家了。」

「放心啦,」朗华笑得很开心,「明天见囉。」

我摆了摆手,转身回家。天边的彩霞像是火焰般怒放,直到遥远的尽头。

但我真的没有想到,这样美丽的黄昏,却是我和朗华的诀别。

***

因为柏人半夜回家,第二天清晨是他送我去上学的。

本来怕学长在等我,但弯到公车站,并没有看到他。学长一向准时的跟闹钟一样,今天是怎么了?

「我去等公车好了。」我想下车。

睡眠不足的柏人掏出手铐,晃了晃。「还是让我赶紧送妳去上学吧。我还想回家补眠。」

…我是俗辣。我立刻正襟危坐,心裡暗骂不休的让他送我到学校。

到了学校,我很高兴的跑到第一排的位置上…欸?还没来上学吗?我记得她都很早到啊…

「小靖,」班长叫住我,「妳跑去那个没人坐的位置干嘛?妳想换到那边去吗?

「什么啊,班长,妳睡煳涂了?」我笑了,「这明明是苏…苏…」呃?她叫什么名字?

我心头一阵发冷。为什么我忘记她的名字?我们明明很要好不是吗?天天手牵手去社团的。

不对。我数了数班上的座位,三十六个,没有错,我们班有三十六个人。不可能会有空的位置。

我一把抢去班长的点名簿,快速浏览了一下。每个人的名字都对,但就少了那个我几乎要喊出口的名字。

应到人数…三十五人?!

我瞪着班长,点名簿啪啦掉在地上。「那…她呢?」

「小靖?」班长像是吓坏了,小小声的喊我。

我转身,往社团办公室跑去。

抖着手打开社办的锁,我冲进去,找出签到簿。我们社团很严谨,社团活动都要签到。亲笔签下的总有她的名字吧?

我记得我们两个人一起签的,我记得…

我的名字下面那一格,是空白的。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慌着往前翻,发现一件怪事。在应该填满的签到簿上,空白的格子越来越多。这批新社员有五个…翻到他们入社那一天,就有五个空格。

「不会的…」我呜咽起来,「不可能是这样的…」

我搬出所有的签到簿,一页页翻过去,每次招收新会员以后,就会出现空白格子。我就算不熟,也该记得他们的名字吧?但我一个也想不起来。

「咦?」

我吓得弄掉了手裡的签到簿,脸孔惨白的转头。叶学长温柔的看着我,有些困惑的,「怎么一大早就来了?对不起,今天睡晚了,没去接妳…」

他的目光移到大堆签到簿,笑容消失了。我望着他,他望着我。他一步步,走了过来。

「…叶学长,我一直喜欢你。」我软弱的说。

他顿住了。眼光温柔而哀伤,「我也喜欢妳,小不点。很喜欢很喜欢…」他安静了一会儿,「忘掉这些,回去上课。」他的声音很柔很软,「等妳长大一点,我再来接妳。」

我垂下眼睛,点点头。转身走回去。等我转过转角,就开始拔足狂奔。学长没有发现,我没戴眼镜。我看得到他嘴角的黑暗,和声音的黑暗。

我觉得我的心快要碎了,压轧着碎玻璃的痛感。我曾经是、一直是,那么喜欢的温柔学长。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他是想做什么?

上课钟响了,我却蜷缩在楼梯间,心乱如麻。如果可以哭就好了。但我心底空荡荡的紧缩,哭不出来。

还是回去上课吧。

我满怀心事的走回去,不经意的瞥向别班的教室…一个空在最中间的桌子,将我狠狠扎了一下。这一班,三十二个人。我往下走,发现另一班只有二十九个人。

不对。每个班级应该都是三十五人到三十六人。不见的人去哪了?谁也不觉得奇怪,谁也不会去追究吗?

放学后,我呆呆的望着黑板。就算没有社团活动,我也会去社团晃一晃再走。所以柏人能够来接我的时候,通常是六点才来。

「奇怪…」在台上的老师喃喃自语,「这本作业是谁的?怎么没写名字?」他翻了翻,搔搔脑袋,「喂,有人没拿到作业吗?」

当然没有人回答。老师咕哝几声,将那本无名的作业簿扔进废纸回收筒。

眼泪立刻涌上我的眼眶,一阵阵刺痛。我等没有人看见的时候,将那本作业簿捡起来。

她只比我高一点点,髮夹是凯蒂猫,喜欢粉红色。大大的眼睛总是泛着热情,笑起来嘴巴可以塞个拳头。

她对三角函数特别头痛,我们常常一起忧愁的啃着笔,对证明题束手无策。

但我完全想不起她的名字。或者说,谁也想不起来。

「…喂,柏人?」我拿起手机,「能不能现在就来接我?」

他什么都没问,连我声音这样古怪不稳都没问。但这个时候,我真的很高兴他是这样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让我可以冷静思考。

「…能不能、能不能载我去一个地方?」我深深吸了几口气,「就在美术馆附近。」

柏人打开车窗,呼出一口烟,「好啊。」但他什么也没问。

幸好没问,问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凭着记忆,我找到她的家,按了门铃。「苏宅」。最起码我知道她姓苏。

是苏妈妈来开门的。她看到我,笑盈盈的,「林靖?妳好呀。最近我又收到一把湘扇唷,要不要来看看?」

她记得我。那么…「苏妈妈,小苏…妳女儿在家吗?」

「女儿?噗。」苏妈妈笑出来,「我哪来的女儿呀?我只有一个不肖的儿子,整天在外面疯呢。若有个贴心的女儿该多好…说到这个,我是不是太想要女儿啦?

怎么佈置了一个女孩儿的房间呢?…」

她记得我,但不记得自己的女儿。

我觉得呼吸困难,泪盈于睫。「我、我只是顺路来看看苏妈妈。我先走囉。」

「不留下来喝茶吗?」苏妈妈怜爱的摸摸我的头,「有妳这样的女儿多好呀。下次再来唷~苏妈妈做草莓布丁给妳吃~」

为什么…怎么会…我快步离开,一路走, 一路掉眼泪。怎么会这样?

哭着上了车,手脚不断发抖。拿下眼镜,我不断拭泪。

柏人帮我绑好安全带,什么话也没问,任我去哭。

或许这样最好。

从那天起,我就藉口感冒,没去上学,当然也没去社团活动。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办。我该如何是好…那么温柔的学长,怎么可能做坏事…我记得窗下絮絮的交谈,记得他揽着我肩膀的体温。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甚至不敢告诉柏人。他是红十字会的妖魔杀手,这种事情他根本就不会多说半个字,只会掏出手枪,对准学长的眉心。

「逃学?」柏人叼着烟,将手放在口袋看着我。

「…我生病了。」穿着睡衣,我抱着枕头,低下头。就算是他用狗鍊拴着我,我也要拿命跟他拼了。我还没有想通,想通之前我没办法去学校,没办法面对学长。

「是吗?」他却没多说什么,「那我去阳台抽烟。」

我瞪着他的后背。他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这么轻易就放过我?

委靡不振的待在家裡三天,柏人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突然冒出来。他总是有事做,打靶、看书,有时候就在阳台抽烟发呆。很少跟我说话,我也不想说。

其实,我大半的时间都在思考。

我怎么能肯定这些奇怪的事情跟学长有关係呢?说不定他根本不知道。我的不安,和自以为是的发现,说不定都是错觉。

就算跟学长有关好了,那我最少也该了解学长的动机吧?或者那些人…还活着也说不定。 如果小苏还活着呢?

我突然坐立不安起来。求救似的,我看着柏人的背影。不、不行。我没忘记柏人拿着枪对准我眉心的模样。他的拯救直通死亡。

第四天,我穿戴整齐,收拾书包。考虑了一会儿,我将自己的枪收进书包。

「病好了?」柏人吃着土司问。

「好了。」我低下头,掩饰脸孔的红晕,「也该好了。请六点来接我。」

他没问什么,吃过早饭就载我去上学。

这三天,在焦躁不安的折磨下,我几乎没吃什么,一下子瘦了一大圈。老师和同学都吓一大跳,没人怀疑我装病。

「林靖,妳真的、真的都好了吗?」老师很担心。

「是啊,」我仓促的站起来,「是的。这几天的作业我会补上来。」

「慢慢来没关係,」他端详着我的气色,「脸色还是很不好啊。」

「没事的。」我低低的说,掏出课本。

下课我没直冲图书馆,乖乖的待在教室。我还需要一点心理准备。等放学了,迟疑了一下,我将眼镜拿下来收好。深吸一口气,面对这个充满灰雾的世界。

即使鼓起勇气,我还是慢慢的、一步一顿的走向社团办公室。握着门把,发现我的手拼命发抖。神啊,请给我一些勇气。

明明知道不会有回应,但在这种时刻,我还是无望的呼喊着神的名字。

正要开门,却听到学长提到我。

「…不行,不要轻举妄动。小不点的养父是妖魔杀手,何况小不点实在太小了。

「正因为她的养父是妖魔杀手,」另一个学长很不耐烦,「叶岚,你不该去惹她。这只让我们暴露于危险之中!你还关心她的年纪?我反对将她拉进我们同族!

现在只能尽快抹杀她,然后赶紧离开这个学校!」

「花那么多心力弄出来的祭坛怎么办?」学姊抗议,「再去其他学校弄这个起码要五六年的时间。不过我赞成抹杀林靖,我相信妖魔杀手也看不出破绽,我们依旧是安全的…」

「你们只想到安全?」叶学长的声音意外的严厉,「我们的理想呢?淨化人间的理想呢?要达到我们的目的,就需要小不点!需要她那双看得到一切的淨眼!若她成为我们的同族,她就成为我们的眼睛。你们谁能分辨妖魔杀手和妖魔?你们看得见谁的资质适合成为我们同族?只有她可以!有了她,我们就不会徒劳无功,我已经厌倦这种徒劳无功的尝试了!」

…只是为了我这双被咀咒的眼睛。学长对我好,只是需要我的眼睛而已。

鬆开门把,我倒退一步。我该逃走,现在就逃…我该打电话给柏人。

手臂的剧痛让我叫出声音,我被反扭到背后,「嗨,学妹,偷听不是乖孩子该做的喔。」一个参加社团很久的学长扭着我的手,打开门,将我推进去,「叶岚,你们也太不小心了,让我们宝贝学妹听了那么多不该听的。」

叶学长的脸孔苍白了。他望着我,只有空白的沉默。

「她应该听不懂。」叶学长终于开口了,「我们用的是妖魔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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