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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圣银的壁垒
这是一次算不上糟糕、也算不上好的重逢，曾经熟悉的两人都变得面目全非了起来，褪去凡人的姿态，变成那副可憎的模样。
塞尼·洛泰尔就是一具从烈火之中走出的尸骸，拥有着梦魇般的形态，他冲华生微笑，声音从那破损的喉咙里响起，就像布满灰尘的留声机，带着摩擦的沙哑。
“冕下……”
华生有些僵硬地称呼道，她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恐惧，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在面对着是什么。
怪物吗？
眼前的塞尼·洛泰尔怎么也算不上人类可言，生与死同时出现在他的躯体之上，血肉枯萎干瘪，可更深处里却有强健的肌肉缓缓蠕动着，两者相互厮杀着，至今没有分出胜负。
人类呢？
华生有些犹豫，如果他没有撒谎的话，自那圣临之夜后，塞尼·洛泰尔一直用他那近乎怪物般的意志支撑着自己，保持着人类的意志不被妖魔的侵蚀打倒，直到今日。
这是何等的壮举，华生根本不敢相信。
“听起来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华生短暂的疑惑后，她警惕地撤步。
“所以说圣临之夜也只是你们的阴谋吗？”
看着疑惑的华生他露出微笑，紧接着转过身走向那升华之井。
塞尼·洛泰尔伸出手，轻轻地点了点那个荆棘的冠冕。
塞尼·洛泰尔再次说道，这一次他直接踩在了那陈旧的阶梯上，向着下方的深渊走去。
他收起了钉剑，说道。
“跟我来。”
“这是名为【间隙】的力量，与缄默者的有些相似。”
“我们可以合作的。”
燃烧的火光从眼底涌起。
可是每个人掌握的信息都并不完全，华生此行便是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情报，但就现在的局势来看，她意识到塞尼·洛泰尔知晓的东西远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多，说不定他是目前最接近【真相】的人。
不说那堪称恐怖的意志，这干枯的躯体内潜藏着连自己都无法抗衡的怪力，还有更为诡异的是，自己的【间隙】入侵居然对他无用，再结合之前塞尼·洛泰尔的种种反应，华生有着一个不安的预想。
塞尼·洛泰尔停步在升华之井的边缘，他看向下方那片粘稠的黑暗，转过身对华生说道。
“根除妖魔吗……这理想听起来还不错。”
“我对于根除妖魔没什么兴趣，不过……我也很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扭曲的世界的真面究竟是什么。”
华生面色冰冷，这是极为关键的情报，但就这么被塞尼·洛泰尔轻易地讲出。
猩红的眼瞳倒映着火光，【间隙】入侵，思潮涌起试着接触塞尼·洛泰尔，但就像之前华生的遭遇一样，她遇到了一面无形的墙壁，它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拒绝自己入侵眼前这个男人的思绪。
这世界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无论你还是不是拉斐尔，至少你身上有着他的影子，而我曾经和他是好朋友。”
他被侵蚀了，虽然凭借着怪物般的意志力，他一直保持着清醒，但他的身体里早已出现了妖魔化的异变，正是这样畸形的异变给予了他远超猎魔人的力量。
塞尼·洛泰尔从容极了，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是绝对的强者，他根本不在乎华生有着什么样的诡异与计谋，这一切在他的眼中都毫无威胁。
塞尼·洛泰尔什么也没有说，猩红的眼眸在凹陷的眼眶里转动，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一样，不知过了多久，他有些无奈地叹息着。
“原来是这样吗……这也是为什么你甘愿被‘牺牲’的理由吗？”
华生隐约地猜到了，这样的疤痕想必遍布了塞尼·洛泰尔的躯体，只有这样他才能将那些融毁的缚银之栓从体内抽出，她能想到那样的画面，妖魔化的躯体给予他强大的生命力，在用意志对抗这一切的同时，他在自己的身上刨开一个又一个深入骨髓的伤疤，将那些熔化的圣银从体内排出。
他的声音冰冷，塞尼·洛泰尔能猜到是华生的一大原因，是他也参与了那场【升华】的仪式，如果说有什么人能从那惨剧里生还的话，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被【升华】的016了。
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伪装，他再一次地试探了华生，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合作？这确实令人心动……”
说道这里，华生也陷入了一丝的迷茫，有时候她也在想自己究竟是华生？还是016？就像她应该把眼前的男人看做是塞尼·洛泰尔？还是曾经的拉斐尔？
他看起来并不害怕，只是有些疑惑。
仅仅是想想华生便能感受到刺骨的幻痛，谁也不清楚塞尼·洛泰尔凭借着这副躯体，是怎么样支撑到了今天。
“或许吧。”
“别紧张，你的能力被它阻挡了。”
华生说着便走近了塞尼·洛泰尔，同时还举起了手伸向他的头颅。
“然后呢？”
华生回答。
“这也是你为什么放松下来的原因之一吗？”他问道。
“欢迎回家，016。”
“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但我也希望你能对我保持真诚。”
两人的距离近，近到在这个距离里，双方都能轻易地杀死对方，好在华生占据的是安东尼的躯体，她不畏惧肉体上的死亡，可在她的身前，塞尼·洛泰尔有着与她一样的自信。
塞尼·洛泰尔就像旧时代的骑士一般，他低垂着头，拄着钉剑，时不时有粘稠的鲜血从荆棘的伤疤中溢出，滴落在地面之上。
“你也会在我的记忆里，看到你曾经的样子。”华生说。
“然后？然后我掉进了这口深井之中，我以为我会死在那片黑暗里，但很意外，我活了下来，缄默者们没有继续对我追击，但当我离开升华之井后，它们便再度出现了。”
“算不上，只是顺应局势而做出的抉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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