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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蛰伏开学x同学聚餐
时间过飞快。
距离皇道忧国社血腥屠杀案,佐竹义昭议员离奇死亡,已过去整整一个月。
报纸上关於这两起惊天大案的热度,在官方刻意冷处理和层出不穷的新鲜事衝击下,不可避免的逐渐消退。
慢慢从头版头条滑落到社会版的內页,最终只剩下一些捕风捉影的独家爆料和知情人士透露,还在小范围內流传。
但对於身处漩涡边缘的某些人而言,压力的形態只是发生了转变,却从未真正消失。
过去的这一个月,对石川隆一来说,是近乎机械重复的三十天。
他严格遵循著自己定下的蛰伏策略,生活轨跡简单得令人乏味。
每天清晨,他会在固定的时间起床,进行一阵无人,旨在保持身体状態而非提升的舒缓活动,接著吃早饭,出门前往新宿警署上班。
在警署內。
考虑到石川隆一的处境,课长池田岸本安排他处理辖区內的日常治安管理,文书工作,或者指导新入行的巡查。
他表现得如同一个勤恳低调,甚至有些过於安静的底层警官。
对於同僚间或有关皇道忧国社案件的议论,石川隆一从不主动参与,若是被问及,也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当时人在神奈川,对此案知之甚少。
他与署长瀨户山下的接触也保持在最低限度,仅限於必要的公务匯报,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瀨户山下也仿佛忘记了这位自己曾青睞的年轻人,从未在公开或私下场合给予他任何特殊的关注。
下班后,石川隆一除了必要的聚会外,更多的时候则是直接返回元麻布的老宅。
他很少在夜间外出,几乎没有娱乐活动,像一座自我封闭的孤岛。
然而,这种刻意维持的正常与平静,並未能完全隔绝外界的干扰。
小报记者们的韧性超出了很多人的想像。
儘管石川隆一不再是最初那般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但作为渡边浩仁事件关键警察,依然拥有一定的新闻价值,特別是在缺乏爆炸性新线索的当下。
这些记者,像是嗅到微弱气味的鬣狗,未完全散去。
他们採取了更节省成本的方式,电话骚扰。
石川隆一家中那部老式黑色转盘电话,成了这一个月来除工作外,与外界沟通最频繁的渠道。
铃声常常在不固定的时间响起,打破老宅的寂静。
“摩西摩西,这里是《东京速报》,想请问石川先生对渡边议员刺杀案件的最新进展有何看法?据说警方內部调查陷入了僵局...
”
“石川巡查部长,我是《社会周刊》的记者,有消息称渡边浩仁议员被刺杀前,你跟行凶者有过秘密接触,是否是真的?”
“石川先生,关於您家被打砸一事,是否有新的內幕?”
电话那头的声音各异,有的故作严肃,有的带著诱导,有的甚至隱含威胁。
应对这些电话,成了石川隆一日常的一部分。
他的回应永远千篇一律,冷静得像是在背诵条文。
“对不起,案件正在调查中,我无权透露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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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於行凶者,我从未有过任何接触,纯属谣言。”
“我家被打砸一事,已向警方报案,具体情况请諮询麻布警署。”
“无可奉告。”
石川隆一的声音里听不出不耐烦,也听不出愤怒,只有一种公式化冰冷的拒绝。
偶尔,在深夜被电话惊醒时,他拿起听筒,听到对面传来明显是酒后滋事的胡言乱语或是沉默,也只是默然掛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但这些持续不断的骚扰,好似蚊蚋在耳边的嗡鸣,提醒著石川隆一,外界的好奇与恶意没有完全平息,自己需要忍耐,需要视若无睹。
而比记者骚扰更无处不在,更令人室息的,是来自警视厅联合搜查本部的监视。
千叶秀勇与黑木诚派出的精锐刑警,宛如附骨之疽,融入了石川隆一生活背景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训练有素,轮班替换,力求不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跡。
当石川隆一清晨出门时,街对面都会停著的不同型號,略显陈旧的轿车,有人拿著报纸,目光却透过车窗缝隙落在自己身上。
当他步行去车站时,身后或对面人行道上,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看似普通的路人,与其保持著固定的距离,步伐节奏隨著他的变化而微妙调整。
在电车上,隔著几节车厢,或者在同一个车厢的斜对角,同样总有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
即使在新宿警署內部,石川隆一也能感觉到那种隱晦的审视。
他接受联合调查本部询问的事压根瞒不了多久。
某些平时关係尚可的同僚,眼神里多了些探究。
一些来自其他部门,藉口过来办事的生面孔,停留的时间似乎总比必要的要长一些。
这种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度的包围,足以让普通人精神崩溃,產生巨大的心理压力,从而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但石川隆一的表现,却让负责监视的刑警们感到困惑,乃至有些挫败。
他太正常了。
正常得就像一块被流水冲刷了千百年的鹅卵石,光滑,坚硬,没有任何稜角可供抓握。
石川隆一似乎完全无视了这些监视,行为模式没有丝毫改变。
他没有试图甩掉跟踪,没有与任何可疑人物接触,没有在深夜偷偷外出,没有销毁任何物品,甚至连打电话都仅限於工作往来和应对记者骚扰,內容乏善可陈。
负责向黑木诚匯报监视情况的志田刑警,每隔几天就要提交一份报告,內容几乎都是重复的:“目標x月x日,行为轨跡如下:7:15出门,7:45抵达新宿警署......18:
20离开警署,直接返回住所,途中在xx杂货店购买便当与香菸......19:00至22:30,住所灯光亮起,未见异常......无接触可疑人员,无异常通讯。”
报告越来越厚,可有效信息近乎为零。
连续盯了近一个月后,连志田刑警都不禁產生了这样的怀疑,”课长,这傢伙......是不是我们真的搞错了?”
“他看起来,就像个因为被记者骚扰和家被砸了而变得有些孤僻的普通警察。除了身手好点,没什么特別的。”
黑木诚看著桌上堆积起来,內容大同小异的监视报告,眉头紧锁。
他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烟雾繚绕中,眼神锐利如鹰。
良久后,黑木诚声音低沉的道:“不要被表象迷惑,志田。越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越是无懈可击的日常,越可能隱藏著问题。”
“一个普通人,在被如此长时间高强度监视下,多少会表现出一些焦躁不安,或者试图打探消息。但他没有,一点都没有。这本身就不正常。”
他弹了弹菸灰:“继续监视,不要鬆懈。注意所有细节,哪怕是他多买了一包烟,或者在某条路上多停留了十秒钟,都要记录下来。”
说到这里,黑木诚稍作停顿,咬了咬牙。
“我不相信他能永远这样完美的扮演下去。只要他动,就一定会留下痕跡。”
志田刑警闻言压下心中的疑虑,立正应答。
“是!”
然而,一个月的时间,足以消耗掉大量的资源和耐心。
警视厅內部,並非只有黑木诚和千叶秀勇关注此案。
隨著其他调查线路纷纷陷入僵局,上层对於联合搜查本部迟迟无法取得突破性进展的不满情绪也在积累。
人力,物力被长期牵制在一个看似清白的同僚身上,开始引来一些非议。
这些压力,或多或少也传递到了黑木诚和千叶秀勇这里。
他们能调动的资源不再像最初那样充裕,监视的力度在事实上,在所难免的出现了一些细微的鬆动。
石川隆一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他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测量著周围压力的每一分变化,但没有任何表示,仍旧维持著原有的节奏。
石川隆一知道,这可能是对方策略的调整,也可能是真正鬆懈的开始,可无论如何,自己不能主动去试探。
忍耐,是此刻唯一的武器。
九月在沉闷与压抑中悄然流逝,秋意渐浓,街边的银杏树开始染上淡淡的金黄。
时间兜兜转转来到十月一號。
上午九点整。
东京的暑气虽未完全消退,但早晚已带上了些许秋日的凉意。
天空澄澈高远,阳光金灿灿的,为早稻田大学那些颇具年头的砖石建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泽。
大学礼堂內,庄重而略显嘈杂。
夜间学部的开学仪式即將在这里举行。
与白日制学部开学典礼的盛大场面相比,夜间部的仪式规模稍小,但气氛同样严肃认真。
数百名通过激烈竞爭才得以踏入这座学术殿堂的学生们齐聚一堂,脸上洋溢著兴奋和期待,以及对未来的憧憬与些许忐忑。
他们年龄各异,衣著风格也不同。
年轻的刚脱离校园不久,年长的则已饱经社会歷练。
但此刻,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早稻田大学的新生。
石川隆一穿著一身熨帖的深蓝色西装,身姿挺拔的坐在法学部新生的区域。
他的目光平静的扫过礼堂前方悬掛的校徽和条幅,神情沉稳,不见太多新生的激动,更像是一位冷静的观察者,在评估著这个新的战场。
很快,石川隆一在人群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伊藤信介和川岛晴子也几乎同时发现了他。
伊藤信介脸上即刻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隔著几排座位朝石川隆一用力挥了挥手。
川岛晴子则报以温婉的微笑,轻轻点头示意。
仪式开始前有一段自由活动时间,三人自然而然的凑到了一起。
“石川君!好久不见!”伊藤信介热情的拍了拍石川隆一的肩膀,“面试那天之后,就一直想找机会再聚,没想到直到开学才见面。”
川岛晴子也微笑道:“石川君,別来无恙。”
石川隆一笑著回应:“伊藤君,川岛小姐,看到二位精神饱满,真是太好了。看来我们都如愿以偿了。”
“那是自然!”伊藤信介语气中带著自信,“不过,石川君,你最近可是风头正劲啊!”
说著,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带著几分调侃和敬佩。
“保护东京都议员渡边浩仁,在板桥火大会挫败刺杀阴谋......报纸上可是连篇累牘的报导了好几天!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川岛晴子也关切的看著石川隆一。
“是啊,石川君,我们都看到了新闻。没想到你经歷了那么危险的事情,没受伤吧?”
石川隆一闻声,脸上適时的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和苦恼,他轻轻嘆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伊藤君,川岛小姐,快別提这件事了。说实话,我现在后悔得很。”
伊藤信介有些不解。
“哦?后悔?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露脸机会。”
石川隆一摇摇头,声音带著一丝疲惫道:“露脸未必是好事。尤其是牵扯到......左右翼之爭。”
“你们应该明白现在的局势有多敏感。眾议院选举临近,各方势力角力激烈,这个时候卷进这种漩涡里,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现在天天都有小报记者蹲在警署或者我家附近,想方设法要採访,或者挖点內幕消息,生活和工作都受到了很大干扰。”
说到此处。
石川隆一佯装十分懊恼。
“早知道后续这么麻烦,当初真不该接这个保护任务,寧愿把功劳让给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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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既有对现实困扰的抱怨,也隱晦的点出了事件背后复杂的政治背景,以及自己身不由己的处境。
伊藤信介和川岛晴子出身不凡,对日本政坛目前左右翼阵营日益尖锐的对立和层出不穷的暴力事件早有耳闻。
甚至,家中长辈也时常告诫他们要谨言慎行,避免被捲入不必要的政治纷爭。
此刻听到石川隆一这么说,不由感同身受,脸上表露出同情和理解的神色。
伊藤信介收敛了玩笑的表情,郑重的点点头:“確实如此......石川君,你辛苦了。这种事沾上了,確实甩不掉一身麻烦。那些小报记者,为了销量什么都敢写,你还是要小心应对。”
川岛晴子也轻声附和,话语含蓄,但暗示了伊藤家和川岛家可能拥有的能量。
“石川君要多保重。如果需要我们......或者家里能帮上什么忙,请不要客气。”
石川隆一心中微动,知道这两人是真正理解了自己的处境,並且愿意释放善意。
他感激的笑了笑:“多谢二位的关心和理解。目前还能应付,只希望这阵风头早点过去。”
就在这时,礼堂內响起一阵掌声。
副校长、学部主任以及一眾学校领导鱼贯而入,走上了主席台。
有马道夫主任也在其中。
他目光扫过台下,在与石川隆一视线接触时,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开学仪式正式开始了。
副校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欢迎辞,介绍了早稻田大学的辉煌歷史和在野精神的办学传统。
跟著,学部主任强调了学校严谨治学,培养未来精英的使命。
整个过程庄重而简洁,没有过多的繁文縟节。
一个多小时后,开学仪式结束。
夜间法学部的三十名新生在指导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们未来几年主要的学习场所,一间宽敞明亮的阶梯教室。
指导老师是一位名叫小林纯的中年男性副教授,戴著黑框眼镜,表情严肃,说话条理清晰。
他首先对法学部夜间部的课程设置,学分要求,考核方式等进行了详细的说明,强调了学业的高標准和严格管理。
“诸位都是通过了严格选拔的优秀人才,但请记住,进入早稻田仅仅是开始。”
“法学是一门需要投入巨大精力和时间的学科,希望诸位能平衡好工作,学习与生活,不要辜负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接著,便是新生入学必不可少的环节,自我介绍。
三十名学生依次起身,简短的介绍自己的姓名,原职业或毕业院校,以及选择法学部的初衷。
过程虽然简短,但石川隆一凭藉其过人的观察力和记忆力,迅速的將每一张面孔、每一个名字,以及他们透露出的细微背景信息记在了脑中。
这些同学果然如他之前所料,背景各异,但绝非庸碌之辈。
有在中央省厅工作的年轻官僚,有在大型商社任职的法务人员,有地方公务员。
也有像他一样的现役警官,还有几位来自律师家庭或本身就在司法书士事务所工作的。
可以说,这个小小的班级,已经是一个日本社会精英预备役的缩影。
轮到石川隆一时,他起身,从容不迫的说道:“鄙人石川隆一,目前在新宿警署任职。选择学习法律,是希望能更系统的理解社会运行的规则,为维护秩序与公正尽一份力。未来请各位同学多多指教。”
他的介绍言简意賅,点明了自己的警察身份,又表达了务实的理想,態度不卑不亢,给人留下不错印象。
伊藤信介和川岛晴子的自我介绍也同样出色,彰显了各自的家教与底蕴。
自我介绍环节结束后,小林指导老师开始宣布学习小组的分配名单。
“鑑於夜间学部的特殊性,为了促进大家的学习交流和互相帮助,我们將採用学习小组的模式。每个小组六人,原则上以小组为单位参与部分课程討论和实践活动。”
他念出了分组名单。
当石川隆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与伊藤信介、川岛晴子,以及另外三位同学。
大岛慎一,父亲是资深眾议员秘书。
佐藤綾,母亲是高等法院法官。
高桥健太郎,家中经营大型建筑公司。
当六人分在同一组时,石川隆一心中瞭然。
这显然不是完全隨机的分配,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学校或者说某些人,对潜在人脉网络的某种默许和引导。
这五位组员,家世背景都相当不俗。
石川隆一能分到这一组,背后肯定少不了有马道夫的功劳。
伊藤信介和川岛晴子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显然对这个分组结果感到高兴。
另外三位新组员也互相打量了一下,目光中带著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我们是一类人的默契。
小林老师接著解释道:“我校实行无班级、重自主、分散支持”的学生管理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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