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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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虎刚过,弄堂里的风还带著点燥意,可林家阁楼里却透著股阴嗖嗖的凉。
木梯靠在墙边,每走一步都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是隨时要散架似的。
赵桂英踩著梯子往上挪,手里攥著个布袋子,袋子里是刚拆下来的旧毛衣,想找块合適的布料改改,给建军做件新围裙。
阁楼没装灯,只有顶上一扇小窗漏进些天光,灰尘在光里飘得明显。
墙角长了层淡淡的霉斑,空气里混著旧木头和潮湿的味道。
赵桂英熟门熟路地走到堆在角落的樟木箱旁。
那是她的嫁妆箱,红漆早就褪得斑驳,铜锁扣也生了层绿锈,却是她最宝贝的东西。
她蹲下来,手指摸著锁扣转了两圈,“咔嗒”一声就开了。
箱子里铺著的红绸布早就没了当年的鲜亮,指尖蹭过去,还能摸到姥姥当年绣的暗纹牡丹,针脚细密,只是顏色被岁月洗得发灰。
她翻了翻,里面叠著几件旧袄,最上面那件绣著牡丹的,是她结婚时穿的,现在早就穿不上了,却一直捨不得扔。
“咦?”
赵桂英的手顿了顿。
箱子底空荡荡的,原本该放著蝴蝶牌缝纫机的地方,只剩一层薄薄的灰尘,连个机子的影子都没有。
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箱子里的东西全翻出来。
袄、头巾、还有压在最底下的一沓布票,1975年的、1978年的,一张张都叠得整齐,可还是没有缝纫机。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前几天就发现机子不见了,还以为借给隔壁张婶还没还。
上个月张婶借过机子做被套,当时张婶说“早就还了,就放在你家天井的角落里”。
她当时还以为是自己记混了,想著可能是建军收起来了,没当回事。
眼下又將整个阁楼寻了个遍还是没有缝纫机的踪影。
现在看来,机子当真是不见了。
“那是建军姥姥给我的陪嫁啊……”
赵桂英蹲在箱子边,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温热的泪珠砸在旧袄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那台蝴蝶牌缝纫机是姥姥攒了三年布票才换来的,当年她出嫁时,他姥姥拉著她的手说“有这台机子,以后做衣裳方便,日子也能过得体面些”。
这些年家里再难,她都没动过卖机子的念头,现在却没了踪影。
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是林国强回来了。
他手里拎著半棵白菜,胳膊上夹著两张刚买的《东海晚报》,进门就喊:“桂英,今晚熬白菜豆腐汤,我还买了点虾皮,鲜得很!”
喊了两声没应,林国强觉得奇怪,放下东西往阁楼走。
刚走到梯子底下,就听见上面传来压抑的哭声,他心里一紧,赶紧爬上去:“咋了这是?谁惹你了?是不是建军那小子又不听话了?”
赵桂英抬头,眼睛红得像兔子,指著空荡荡的箱子底:“国强……缝纫机……缝纫机还真没了……”
“啥?上次就没找见,还真不见了?家里不会进贼了吧!”
林国强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挤到箱子边一看,果然没见著机子的影子。
他急得直搓手:“那可是建军姥姥给我的陪嫁!蝴蝶牌的!是不是被偷了?不行,我得去里委报官!张主任就在家,说不定还能找著线索!”
说著就要往下冲,刚走到梯子口,就撞见从外面回来的林建军。
林建军刚送完汽轮机厂的夜班饭,手里还攥著个叠得方方正正的手绢,里面是汽轮机厂这月的纯盈利,四十多块钱,他本来想晚上跟爸妈说这事,让他们高兴高兴。
可一进门就听见阁楼里的动静,又看见父亲急冲冲的样子,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爸,你干啥去?”林建军赶紧拦住他,手还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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