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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说别送来了, 我午饭过后得去一趟工厂。”洪叶萧自是不会让赖英妹留下喝汤,刚还嘴上没个把门。
况且,谢义柔厨艺其实不好, 菜经常炒糊, 汤偶尔也会咸,撞在一处难免被挑剔。
说罢, 帮赖英妹拎起包,“走吧妈, 去食堂看看和您当年有没有什么变化。”
门一关,二人走远了。
偌大的办公室静得出奇, 家具陈列静置,灯光从涌向门板, 又缓缓淌到窗口,窗根下的传真机偶尔嗡嗡吐着纸张。
饭后, 洪叶萧送走赖英妹, 返回办公室。
开冰箱拿了瓶气泡水, 拧开喝了口, 拣起传真机那的几张数据表看着, 坐在了皮椅上。
后来, 进休息室歇了会儿中觉。
醒来时,望了眼窗外阴雨连绵的天,想着谢义柔应该是听话没来送汤。
理了理衣裳,便出门去工厂了。
傍晌回家时,入冬后的天已经擦黑了。
玄关换了鞋, 搭着外套进门, 倒是没见谢义柔身影。
平常他总爱在料理台前忙碌,听见门响便扬声“萧萧回来了, 晚饭马上好”。
一下噼里哐啷的,掉锅铲或者碎盘盏,或是被油溅,把一旁指导的孙妈急得哎呦直叫“祖宗,你让我来”。
谢义柔便赶她下班回家去,又叮嘱别和老宅那边说。
洪叶萧挽起袖口要帮忙,他还不让,推她去洗澡,说是洗完澡出来吃饭。
只是她在浴室,也能听见一些格外大的动静,像拆厨房似的。
今天,分外静谧。
餐桌陈列着做好的菜,荤素搭配,品相完美,没有糊焦的边角,一看就是孙妈做的。
开了主卧门,里边依旧空荡无人,正欲从口袋拿手机联络。
刚巧,录音室隐约传出大提琴低鸣的曲调,她已经进袋的手遂止住,搭着门把会心一笑,穿过主卧,脱了外套,进浴室洗澡。
睡裙外搭了披肩出来时,琴音仍在徜徉,她轻声推开录音室房门。
窗帘大敞,一隅暗灯,坐在琴凳上的孤影正在抚琴而奏,微颔着头。
低哀悠沉的弦音回旋着,壁上灯影仿佛在依怜他,同步和着。
洪叶萧轻步进去,拿了架上的小提琴,拉弦奏和。
随着小提琴的加入,原本显得哀沉的第二勃兰登堡协奏曲,变得诗意欢快起来,仿佛一幅春意盎然的画卷在昏暗中展开。
壁上落影成双,一站一坐,并不孤寂。
只是,洪叶萧望了眼他落寞的影子,一边奏曲,在欢快的曲调中踱到他面前,半蹲下来去看他的眼睛。
他忽地合手按弦,大提琴惨鸣后戛然而止。
“萧萧好像很开心。”他说,肯定大过询问。
洪叶萧也随之而停,知道他能听音辨绪,应道:“嗯,厂子谈了个欧洲的大单。”
不仅如此,“白天我收到邀请,过些天去港城参加一个科技应用相关的博览会。”
说这话时她嘴角微浮,这场为期两天的博览会,请的多是亚太区各行业的翘楚,作为殡葬行业受邀前去的公司,正说明福延陵科技互联网转型成功。
寂静的空气里,明显一声抽噎。
她才注意到,谢义柔面倚琴头,耷着的眼攒满了晶莹欲坠的泪。
“我替萧萧开心。”
脸颊滑落颗泪珠,他擦了下,抬首说,“恭喜。”
“那怎么还哭?”她搁了琴,帮他抚拭泪痕。
谢义柔似乎在强抑泪水,以至于眼睑又垂下去,吸气那下分外响,几乎颤哭出来。
却仍是摇头,牵唇说:“你知道的,我拉琴就容易这样。”
这话确实,他小时去音乐大厅听管弦乐,有时便会潸然泪下。
小时候,洪叶萧说他的心脏是羊肠弦织的,一拉就疼得哭鼻子。
洪叶萧起身抱住他,他的脸埋在她胸腹。
热泪滚湿了裙面,大提琴面板流光,琴弓抓在他手心,闷在怀里的泣音远比方才的琴声低哀。
洪叶萧一下下抚着他的后颈,墙上影子依贴着。
吃饭时,谢义柔眼圈、鼻尖还是红的,扶着筷,仿佛尚未缓过来。
对面的筷在他碗中放下块鱼肉,谢义柔垂眸搛起,安静吃咽着。
空气中,偶尔碗筷磕碰出声,或是谢义柔生理性抽噎一下。
余的则分外显静。
洪叶萧夹去的蔬菜,他也一并细细吃了。
入夜后,谢义柔钻进她怀里。
洪叶萧只觉脸颊,脖颈,一直在被他亲香温软地蹭,他也不说话,只一味蹭,睡衣散开了也浑然不察。
抱得太紧,洪叶萧想隔开些,但稍有推的趋势他便嗯嗯的绵吟,像是哭的前奏。
不知何时,他整个趴在了仰躺着的洪叶萧身上,睡衣褪在了被沿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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