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城里的女人就是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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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我还残留些许记忆的火车站外,小爱接到了我们两个。
不知道她是有意的,还是凑巧了,她来接我和承业时穿的衣服,就是我俩第一次见面时的长款羽绒服。
那天她站在出站口,帽檐上的羽毛轻盈到无风自动,看见我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我是她“老公”,然后她就笑了,笑容从眼角荡漾开,整张脸上红润的像是打著光的俏色玉石。
这一次同样如此。
当然,我也笑了,只是我能明显察觉到,我笑的有点假。我试图去笑的真一些,可我不管怎么演,总觉得差那么一点点味儿。
等我和承业走过去之后,她抬手去摸承业的头,跟我说:“跟著你確实好多了,气色不错,也打扮的比较乾净了。”
承业嘴甜,笑著喊道:“嫂子,我哥说带我来天津找你呢,带我吃狗不理包子呢!”
小爱那如同玫瑰一样鲜艷的嘴唇里,驀地透出了两排像贝壳一样白的牙齿,这是她发自內心的笑,我能清晰的感知到她的开心。
因为我知道她的习惯,她的笑分为三个阶段。
一阶段是微笑,是从眼角荡漾开的笑意,笑的同时会微微抿嘴,有些娇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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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阶段是露牙笑,这种笑容一般是因为开心到不可控的程度了。
三阶段是张嘴笑,之前我俩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逗的她扑进我怀里大笑,像一只难抓的年猪,拱著我,推著我,同时又要抱著我。
“好啊,咱家楼下就有一家包子铺,非常好吃呢,走,咱们现在就去吃!”
上了车,我习惯性的坐在副驾驶,繫上了安全带,承业坐在后排正中间,伸著头往前看。
他好奇的看著小爱掛挡,打方向盘,又先后摸了摸主驾驶和副驾驶的真皮座椅,脑袋像个雷达似的,目光就是他散发出来的雷达波,从中控台到后备箱,一寸一寸扫了一个遍。
“嫂子,你这是啥车啊?是不是很贵啊?”
小爱笑著说:“没有很贵,就是丰田皇冠。”
“我靠,这就是皇冠啊?!”承业惊嘆了一句,立马伸著头跟我说:“上学的时候,那个谁……强子!天天吹牛逼,他哪个哪个表哥开的就是皇冠啊?”
“天天那皇冠俩字不离嘴,张嘴就是他哥开皇冠,我日他哥,是不是就这个车啊?”
我不耐烦的说:“一天天日这个日那个,坐好你哩吧!”
不过我又补了一句,“你记错了,是强子天天说他老表开凯美瑞,他更喜欢皇冠,所以天天把皇冠掛嘴边上。”
“这车,比凯美瑞牛逼多了。”
“噢——对对对!”承业拍了下脑门,“就是强子,天天张嘴皇冠闭嘴皇冠,我想起来了,他老表没开上皇冠。”
“日他姐了,天天给他牛逼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在镇子上那个撞球室,就他们几个牛逼轰轰。”
还是那句话,河南话非常容易听懂,我俩的对话小爱不能说百分之百听明白了,至少也听明白了百分之九十,她立马说道:“承业,你喜欢这辆车的话,今年过年回家,让君亮开车带你回去吧?”
嗖的一下!
承业像个压扁之后猛地鬆手的弹簧,一下子坐直了,他连半秒都没迟疑,连带著大脑都没反应过来,直接用河南话回道:“中啊!”
“中个蛋!你咋那么当家?”我回头训斥道。
小爱侧头瞟了我一眼,“那有啥不行的,你呀,別天天教训承业。”
“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像承业这號人,用我们老家话来说,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小爱只是笑了笑,没再接话茬。
这一次,她还是带著我来到了之前吃过的那家包子铺,在承业狼吞虎咽的时候,小爱给她倒醋、擓辣椒油,问道:“好吃吗?”
“好吃!好吃!”承业嘴里咬著包子皮,忙不迭的点头。
“慢点吃,別烫著了。”
尔后她將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君亮,你也吃呀。”
“我不饿。”我摇了摇头,但下一秒看见小爱的眼神不太对劲,我又补了一句,“吃点也行。”
当我捧起一个笼屉放到自己身前时,小爱那故作严厉的目光,又柔的像是水雾一样,喷洒在我的脸颊上。
之前我有注意过,她喜欢盯著我看,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一起洗澡的时候,她都会冷不丁的盯著我,一直盯到我的目光与她交匯,然后她就笑了。
我咬破一块包子皮,吹著里边的热气,头也不抬的说:“我脸上有吗?”
“有!”她回答的很快,这回答里带著倔强的反驳,带著小姑娘般的调皮。
我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承业在这,我不想跟她进行另类的调情,所以我不再接招了。
饭后,小爱去结帐的时候,承业起身,揉著肚皮跟我说:“哥啊,你还別说,这包子吃著就是得劲啊!”
我拧著眉头说:“以后吃完饭,不要伸懒腰,揉肚子,当这是自己家吗?什么习惯?改了!”
“阿,中!”
等小爱结帐回来时,她大大方方的揽住我的胳膊,说道:“承业,咱回家坐坐吧。”
“好啊,嫂子。”承业点头。
听到嫂子这个词语的时候,小爱就会特別开心,我明显感觉到她把我的胳膊搂的更紧了。
上一次我来的时候,小爱家里还是毛坯房,这一次来的时候已经装修好了,小爱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和承业明显感觉有一股暖流从房门里扑了出来。
进了屋子,承业的脸色就不对了,那是一种很惊诧的样子,看著我不说话。
小爱一边换拖鞋一边说:“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吃。”
看著我们两人侷促的样子,小爱赶紧说:“你们不用换鞋了,没事,隨便坐。”
我打量著屋子里的装修,看来看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怎么说呢?
从小在平原乡村长大的我,没见过这样的住宅,在我之前的固有认知里,任何人的家里都不可能干净的一尘不染,任何人的家里都不可能这么井井有条,这种环境,我只在电视里见过。
《让子弹飞》里,老二有一句台词,叫——城里的女人就是白啊!
城里的女人为什么白?
我想过很久,城里的女人几乎不会从事农业劳动,她们工作以及生活的环境,会避免长时间的风吹日晒,所以她们白。
如同小爱的这套住宅一样,它就像个城里的女人,它如同它的主人小爱一样,脸颊白,皮肤白,甚至我很篤定,哪怕是看不见的“乳房”和“屁股”,也一样是白白的。
不光白,还香。
我发现城里的女人大多都很香,我也想过很久,为什么呢?
因为生存环境的不同,物质生活的相对丰富,让她们有额外的精力去精心打扮自己,比如衣服的洗衣液用什么牌子的,家里的家具、厨具要用什么档次的,开的车是什么档次的,比如高档的车,用的就是纳帕真皮,百万级的豪车里,永远不会散发著计程车里的那股燃烧过后的汽油味以及二手菸味。
再然后呢?就是吃,吃的东西不一样,一个人的身体散发出来的气味也会不一样。中学时,学校有一段时间的饭菜顿顿离不开洋葱,结果那几天的厕所,刚走到门口就辣眼睛。那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万事万物都是有跡可循的,就像穷人永远装不出有钱人的样子,那不是说昂头挺胸就成了有钱人,那是浸润在骨子里的一万种细节,才能堆叠起真正的有钱人的样子。
所以,城里的女人,她们的白,以及身上的香味几乎是不可复製的,必是浸润在特定的生活环境下才能滋养出来。
就如同眼前这套住宅,它墙皮白到我从未见过,它所散发出来的香味,是我在任何地方都不曾闻到过的,让我感到陌生、侷促,甚至有一丝紧张。
“走唄。”我拍了一下承业的胳膊,示意他跟著我走到客厅,在最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沙发边上,我只用一点屁股,与一点沙发接触,像个正襟危坐的小学生,我大概明白了彦彦姐为什么要退出,要把我让给小爱了,她知道我跟著小爱不会再吃苦,她知道小爱拥有的这些,她都给不了。
我何尝不知呢?別的不说,这套房子带给我的压迫感,比小爱坐在我脸上更令人窒息。
承业东瞅瞅西看看,然后小声问我:“哥,这房子里,咋感觉这么暖和啊?”
“开的有空调吧……”说话时,我侧头朝著四周寻找,我看见了客厅角落的立式大空调,但它没开机。
承业又指著悬掛在电视墙上的液晶电视,用著极为惊嘆的语气跟我小声说:“哥,你看看这电视,咋这么大啊,还这么薄!这是不是彩电啊?”
小时候我经常带著承业和家栋去別人家里蹭电视,因为那个村里的小伙伴,他爸是电工,他妈是老师,家里过的比我们都好,他家有一台大彩电,还有vcd,我们经常去看碟片,比如林正英的殭尸系列,还有成龙李连杰的武打片,再后来,他会偷偷放他爸珍藏的黄色碟片给我们看。
不过有一次他被他爸吊起来打了一顿之后,我们就没再看过了……
在我们的认知里,电视一定就是方方正正,很大很厚,像个箱子一样。
我不露声色的咽了口吐沫,“应该是吧……我听说叫什么等离子电视,挺贵的。”
不一会儿,小爱端著一盘水果从厨房走了出来,放到我俩跟前的时候,说道:“尝尝这冬枣,甜得很。”
承业忍不住问道:“嫂子,这屋子里怎么这么暖和啊,坐这一会儿就热了。”
小爱笑道:“热的话就把外套脱了吧,屋子里有地暖。”
承业还真就立马弯腰伸手去摸地面,当他掌心贴合在地板砖上之后,不到三秒钟就瞪著眼睛跟我说:“我靠啊,哥,这地上热乎乎的!”
吭哧一声,小爱掩嘴笑了,我拎著承业的后脖领,一把揪起他,半咬著牙说:“瞅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给我坐好,吃东西!”
承业有些侷促,不敢伸手,小爱连忙端著茶几上的乾果,放到承业面前,“吃呀。”
那些乾果,我只能认出其中一种是核桃,另外几种我从未吃过。
承业剥开了一个开心果,左右看看,扔进嘴里嚼了两下,就小声跟我说:“哥呀,这是啥?真香啊!”
此刻我想掐死承业的心都有。
但话说回来,不光承业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后来我才分得清那一桌子乾果都是什么,它们分別是开心果、大杏仁、山核桃、松籽、腰果、夏威夷果、蔓越莓干。
从小我和承业能接触到的乾果,就是瓜子、生、蚕豆、豌豆,这一桌子上档次的玩意,我哪见过?所以承业一直问我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在他的心里,他表哥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他只要有不懂的,就一定会问我,他这一连串我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整的我很烦躁。
小爱在一旁说道:“承业呀,你要是喜欢吃,以后我天天买给你吃,好不好?”
“好啊!”
小爱又说:“那以后你就留在我这吧,我打算开个宠物店,然后呢,你和君亮可以去学一下兽医呀,咱们开大点,弄个宠物医院,我看人家这个可挣钱了。”
“好啊!”承业一边点头一边问:“嫂子,你是干啥的啊。”
“养狗的呀,君亮没给你说过吗?”
承业的脑袋唰一下就看向了我,我不悦道:“看啥?”
他赶紧別回去脑袋,继续剥著开心果,不过我从他带著几分诧异的脸颊上知道了答案,因为这道题几乎是开卷考了。
天津,养狗,这两点因素凑在了一起,他明白了,当初我来天津,就是跟著眼前的这位“老师傅”学的养狗。
但他很快释然了,因为他坚信,他的表哥不会故意誆骗他,他永远无条件的信任我,这点让我很欣慰。
小爱说:“君亮,你觉得咋样?”
我舔了下嘴唇,说道:“这个……我还没想好。”
“有啥可想的呀,你之前又不是没干过,这些你都清楚,无非就是再去学点医学类的知识,知道宠物都会得什么病,要用什么药,你那么聪明,我送你专门去学习深造一下,肯定行的!”
我礼貌的笑了笑,没有接腔。
小爱显然不打算放过我,她追问道:“那你自己打算干什么?”
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剥著一颗山核桃,那核桃是椭圆形的,皮很脆,很薄,轻轻一掰就断开了,等我掏出里边的果实,顺手放在了承业的面前,这才对著垃圾桶拍了拍双手,说道:“之前想过回老家开一个武馆,教小孩子散打、跆拳道什么的,但是目前还没路子,也不太清楚该怎么做。”
“然后呢?”小爱问道。
“然后,就考虑挣点小钱之后,开个小服装厂,毕竟我爸妈做服装几十年了,有专业知识,但暂时没门路。我也考虑过档发厂,我们许昌有一个瑞贝卡,假髮是全球有名,不过听说这几年竞爭的很厉害,我们本地的档发厂太多了,没门路、没熟人的话,很难吃这一口饭。”
“还有呢?”小爱又问。
我怔了一下,摊开双手,“没了。”
“那不就得了,你想的那些事,都还没落实呢,用你的话来说,八字还没一撇呢是不是,咱们三个以后开个宠物医院,你当主治医师,我训练小狗,承业一边打杂一边学习,以后也能挑起来大梁,多好啊。”
承业忙不迭点头,“就是!就是!”
小爱更高兴了,当即起身去冰箱里,翻箱倒柜,但並没有什么即食的、美味的食品,便对我们说道:“你俩先坐著等会,我下楼给你们买点好吃的!”
“君亮,你俩先看会电视啊。”
我连声说不用了,但小爱的脾气我清楚,很多时候我犟不过她,等她出去后,我反手一把揪住承业的脖领,小声吼道:
“她说啥,你都就是就是?”
“就是不是姥爷是!姥爷给你铲泡大驴屎!吃东西还堵不住你那嘴?”
“全中国的鸡下巴都让你一个人吃完了?就你爱接话头!”
“来之前咋跟你说的,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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