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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斜倚在柔软的锦垫上,慢条斯理地穿上一双蚕丝长袜。

唐锦娴仍在回味那副对子。

心下既惊叹于江木的急才,又有些不甘。

她宁愿这下联是旁人所作,也不愿承认是那家伙信口拈来。

这种矛盾心理让她颇为懊恼。

苏媚心将蚕丝长袜缓缓拉过足踝,指尖轻弹,袜口齐整覆盖在腴润大腿,笑道:

“这般妙人,放在燕城可惜了。不如让我带去京城,也好让他一展本事?”

“想都别想!”

唐锦娴当即拒绝。

苏媚心系好袜带,笑容玩味:“你又不是他媳妇,管这么宽?”

“我是他上司。”

“我是你上司。”

“我……”

见唐锦娴一幅吃瘪的模样,苏媚心掩唇轻笑,“瞧你急的。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心下却暗忖:

那般人才,留在燕城确是埋没了。

得想个法子,从闺友手中撬过来才好。

她整了整衣裙,正色道:“其实今日来找你,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唐锦娴问道。

苏媚心道:“三日后的问衍道会,希望你能帮我论道。”

“不去。我这点半吊子水平,岂不是去丢人现眼?”

唐锦娴毫不犹豫地拒绝。

“又妄自菲薄?”

苏媚心眸光流转,“三年前京城那场问衍道会,你与清风院学士论《道经》,言辞机锋令人叹服。

若非灵妙竹半路杀出,抢了你的风头,那届道会的魁首,未必不是你呢。”

听到“灵妙竹”三个字,唐锦娴不觉握紧粉拳,一口郁气堵在心口。

闺友其实说的夸张了。

三年前那场道会,她的确出了风头,但要夺取魁首还远远不够。

毕竟当时有不少大佬存在。

可让她气闷的是,灵妙竹反驳了她所论的话也就罢了,结果还讽了她一句,说什么“徒饰铅华,文心寡淡。”

差点没把她给气晕。

可面对灵妙竹这种六边形战神,确实又打不过。

只能生闷气。

从那日起,她就不再参与一些平日用来解闷的文雅诗会。

可以这么说,这个世界若是说出一个让她极讨厌的人,唯有灵妙竹。

苏媚心凑近对方,手臂轻轻压在唐锦娴的香肩上,吐气如兰:

“小糖糖,帮帮我呗。你也知晓这次问衍大会是月妃主持的。我跟她本就是冤家,相互看不对眼,这次她想出风头,我就给她灭了。”

唐锦娴还是摇头:

“算了,我的水平也就那样,以前被你们夸的有些飘飘然了,还真以为是什么才女。”

苏媚心继续劝道:

“你放心,这次没有灵妙竹,赢不赢倒也无所谓,只要能给月妃那女人添堵就行了。”

唐锦娴犹豫不决。

——

下了马车的江木前往铺子,买了些朱砂和符纸,又买了一些蜡烛,顺手还弄了一件宽大的道袍。

这些东西并非用来绘制符箓,而是为青衣搭建炼鬼丹的简易阵法所需。

至于道袍,是为了拉满仪式感。

在路过郁香楼时,江木脚步却忽然一顿。

“咦?”

青衣飘了出来,诧异的看向眼前的青楼,“好重的阴煞之气。”

江木则想起了昨日去崇天观时,正巧遇到郁香楼的老鸨,找小海道长帮忙驱邪一事。

说是郁香楼之前死了个女人,近来在闹鬼。

“这个郁香楼,确实有点不对劲。”

正思忖间,原本阴沉的天幕忽然淅淅沥沥落起雨点。

江木略一沉吟,将宽大道袍往身上一披,朝着郁香楼而去。

绕过正门喧闹,他悄步来到侧院。

这里环境清幽,花木扶疏。

这般雅致所在,自然是留给那些头牌姑娘居住。

江木刚踏入一座小院,便被一道清脆的声音叫住:“诶,哪来的野道人?这院子金贵,乱闯可要赔银子的!”

江木扭头一看,却见一个清秀的小丫鬟正站在屋内窗前,警惕看着他。

江木愣了一下,笑道:“在下乃崇天观的道人。”

“崇天观?”

小丫鬟眼睛一亮,恍然道,“莫非是陈妈妈特意去崇天观请来的仙长?”

“是我。”江木颔首。

“你可算来了!快请进,快请进,最近这里闹鬼闹得厉害,可把我们小姐吓坏了。”

小丫鬟兴冲冲地打开房门,转身向内喊道,“小姐,陈妈妈把崇天观的仙长请来了!”

屋内,一位妆容精致的美丽妇人正倚在床头看书,闻言先是蹙了蹙纤细的眉头,待看清门口站着的俊美青年时,眸光倏地亮了一度。

她忙站起身,整了整衣襟,这才笑盈盈地迎上前,声音柔媚入骨:

“仙长这般年轻俊朗,倒叫奴家意外得很。妾身文秀娘,不知仙长如何称呼?”

江木含笑稽首,直奔主题:

“我姓木,听你们陈妈妈说此地有邪祟作乱,特来驱邪。”

小丫鬟显然不如自家小姐那般花痴,仍有些狐疑地打量着江木:“道长这般年轻,当真会驱邪捉鬼?””

江木轻笑:

“放心,贫道天生阴阳眼,能见常人所不能见。任是何等鬼魅魍魉,也逃不过我的法眼。”

“你这丫头懂什么。”

文秀娘亲昵挽住江木的手臂,笑盈盈地说道,

“木仙长看着年轻,实则阳气旺盛,绝非寻常道人可比。崇天观肯派仙长前来,足见仙长道法高深。”

她有意无意地蹭着江木的胳膊,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

江木笑了笑,拿出三根白烛,放在红木圆桌上点着。

袅袅青烟升起。

为这旖旎秀丽的闺房添了几分肃然之气。

他又拿出几枚铜钱、几张符纸,顺手将屋角供奉的香炉也摆上了桌面。

小丫鬟见这架势,心下信了七八分。

只是江木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道袍,总透着几分不协调,少了些仙风道骨。

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点敲打着花叶。

文秀娘忙将窗户掩上,生怕灌入的冷雨,浇灭了用来驱魂的蜡烛,扭头娇声问道:“仙长,这雨……不妨碍您作法吧?”

合窗时,女人腰肢有意轻扭。

臀线绷出一道丰润的弧。

作为杏春院曾经的红牌,她太懂得如何撩拨男人。

即便年华渐逝,骨子里的风情依旧能勾走男人裤腰里的银两。

“无妨。”

江木淡淡一笑,自顾自坐在椅上,抓起桌上的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一边嗑一边翘着二郎腿道,

“作法还需些许时辰,不如先聊几句。这闹鬼之事,是何时开始的?”

文秀娘眼波流转,款款坐在江木身侧,叹了口气:

“说起这闹鬼啊,也有一段时间了,尤其最近时日,我和小桃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沐浴的时候,更是阴嗖嗖的……”

说话间,她的小脚儿悄悄探出裙摆,一点一点在江木腿上轻轻蹭着。

挑逗之意十足。

江木很无语。

都吃了这么多肠了,不怕撑啊。

不过沐浴的时候阴嗖嗖的,不确定是某人在偷看吗?

文秀娘一边挑逗着,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题渐渐变得暧昧起来。

江木索性当起了好奇宝宝,询问起青楼里的种种趣闻逸事。

毕竟青楼也是特殊的情报机构。

或许能运气好,打探出现关于苹果灵物的什么线索来。

丫鬟小桃望着燃着的白蜡,左右看了看屋子,眼神里透着几分不安,忍不住打断道:

“仙长,您是崇天观的仙长,驱邪捉鬼肯定不在话下。这地方真不干净,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小姐,再这么闹下去,我和小姐怕是真要被这鬼物缠身,不得安宁了。”

“莫慌,莫急……”

江木摆摆手,吐掉瓜子壳,

“咱先多聊聊,我对青楼其实也不太了解,想听你家小姐说说,长长见识。驱邪灭鬼小事而已。”

“可是……”

“小桃,仙长乐意与我们聊,是我们的福分。况且……”

文秀娘眼泛春波,漾着毫不掩饰的挑逗,“奴家也喜欢与仙长多聊,好好探讨些‘道法’呢。”

她没想到陈妈妈请来的道士竟如此俊秀。

早知如此,就该多去崇天观上香。

去什么光头庙啊。

虽然这几日她心里也瘆得慌。

但此刻,她倒是真感谢这地儿闹鬼了,勾来了如此俊俏的小郎君。

什么鬼啊妖的,都比不上与仙长的一夜风流让人欢喜。

小桃很是无语。

自家小姐每次见到俊美男子就犯花痴的毛病,一点都改不了。

可她心里,却已爬上了一丝怀疑。

这家伙真是崇天观仙长?

别是个想跑来白嫖小姐的骗子吧。

文秀娘又软又媚的眼波儿,在男人俊脸上啄个不停,声柔似水:

“仙长,咱们接着聊?要不,换个更私密的地方?用什么姿势聊,全凭仙长吩咐。”

说着,她身子微微向前倾。

脚儿肆无忌惮地搁在对方腿侧,摩挲着。

江木却是低声一叹,将磕完的瓜子壳扫到一边,意兴阑珊:

“罢了,咱先唠唠你的故事。”

“我?”

文秀娘眨眨眸子。

“砰!”

屋门忽然被推开。

冷风卷入,吹得烛火乱颤。

进屋的是一个中年道士,头戴混元巾,面容清瘦,背上负着一柄桃木剑。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仙风道骨的气派。

看到江木后,他怔了一怔,眉头紧锁:“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

江木反问。

“我乃崇天观鸿远峰弟子赵阿秋,受人所请,闻此处有秽物作祟,特来驱邪净宅。”

中年道士冷冷打量着江木,“我看你身上这件道袍,似乎是我崇天观的样式,可观内上下,我从未见过你这号人物。”

江木诚实回答:“衣服我买的。”

屋内主仆二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茫然。

当听到江木说“道袍是买的”后,小桃顿时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怒指着江木:“好啊,你果然是个骗子!”

文秀娘也冷了脸。

她不介意男人没本事,却很介意对方是骗子。

“我真有本事。”江木很无辜。

“有本事个屁!”

感觉被愚弄的小丫头忍不住爆粗,

“我看你就是个贪图我家小姐美色的骗子,亏我和小姐竟然信了你的邪!

还说什么能看见鬼?你要是能看见鬼,我倒立给你吹——”

“阿秋仙长……”

这时,老鸨陈妈妈来到门口,红着眼眶对中年道士说道,“我‘女儿’秀娘和她的丫鬟小桃,就是在这屋里上吊自杀的……”

屋内二女:“?!”

江木叹了口气,摊手道:“看吧,我早说过我能看见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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