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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庄杋躺在棺材床里。
空间刚好將他整个人严丝合缝地嵌进去,就像一道模具。
要想翻身,得先收拢手臂,紧贴身体,再小心翼翼侧过身,避免手肘和膝盖撞到墙壁。
空气里全是挥散不去的霉味,每一次呼吸,胸腔都能发闷。
“咳……咳咳……”
旁边的铺位传来一阵咳嗽。
“你还好吧?”
庄杋侧过头,视线穿过一个不知被谁凿穿的小孔。
他只能看到对方头部的模糊轮廓,在昏暗中微微动了一下。
“还行,死不了。”
那人的声音虚弱,但带著一丝年轻人特有的清澈。
“我叫华生,你呢?”
“华生?”庄杋愣了愣。
“对,我姓华。”
“广土。”庄杋报上自己的假名。
“广土……好名字。”
华生想侧过身子与他正对,但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又发出一声闷哼。
庄杋通过那个小孔,勉强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非常年轻的面孔,大概只有二十岁,脸上沾满灰尘和乾涸血跡,显得有些脏污。
华生缓了口气,声音里带著感激:“说起来,得谢谢你唬住了他,不然尼森那傢伙,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的。”
“小事。”
庄杋的声音没有波澜。
尼森那种角色,他见过很多,不过是条仗势欺人的狗,內里比谁都虚,只要表现得比他更狠,这种人自然会退缩。
过了很久,华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了许多。
“我以前住在南城。”
“自从我父母死了,家里交不起空气净化的税,我和妹妹就被送去服役了。”
“当然,这是两年前的事了。”
“后来我们好不容易攒了3000金钞,想来临海城重新开始,找一份工作,结果在城门口……”
他停顿了很久,像在积攒力气。
“边防卫队说我的钱是赃款,全没收了,还把我扔进这里。”
“你妹妹呢?”庄杋问。
“她当时看情况不对,转头跑了,也好……至少她没进来。”
华生带著一丝庆幸,但更多的是担忧:“不过我得儘快出去,她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
庄杋安静听著,脑海里却翻涌著另一张略陌生的面孔。
“在这里要待多久?”庄杋继续问。
“拼命乾的话,怎么也得一两年。”
华生嘆了口气。
“慢的,十几年都出不去的也大有人在,当然,总比隔壁变种营的那些傢伙强点。”
“他们怎么了?”
“时薪更低,压榨更狠,每个月累死累活,信用点反而是负的,变种人进了那里,就是真正的无期徒刑。”
华生有过两年的服役经验,对这里的门道显然更清楚,他压低了声音。
“这里和南城那边都差不多,你吃的食物,喝的水,住的床位,甚至呼吸的每一口空气,还有每个月的诡雾清理费,全都要扣信用点。
每一项都经过了精准计算,保证你每个月剩不下几个子儿。”
这和庄杋预想得也差不多,既然有廉价劳力,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对了,还有虚擬脑。”
华生补充道,“就是虚擬网络,很多人受不了这里的苦,就躲进虚擬世界里,那玩意更烧钱,所以月光的人特別多,甚至是倒欠。”
庄杋解冻至今,倒是还没体验过所谓的虚擬网络。
“现在尼森还要我们每个人预支一千信用点,每年60%的利息……他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
说到这里,华生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里带著一丝惊讶。
“对了,刚才我们一百个新人里,好像就你一个人没被他扣钱啊,广土哥,你运气真好。”
“尼森只是营长的狗腿子,收费敲诈一下还行,真遇到恶的,他不敢硬碰。”
庄杋的声音很平淡,“他手里拿著电锯,又敞开胸膛,其实和孔雀开屏差不多,都是用来壮胆的。”
“广土哥,孔雀是什么?”
“......没什么,一种古老动物。”
华生似懂非懂地“哦”了声,没再说话,他感觉自己有点话癆了。
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变得均匀,沉沉睡著,还打起鼾声。
这狭窄的蜂巢窝点,什么鬼声音都有,有鼾声和梦话,有偶尔抽泣,还听到一些人在骂骂咧咧,无休无止。
几盏驱雾灯安装在监区的各个角落,將诡雾浓度压缩到几乎为零的水平。
这对他的吸收造成极大麻烦。
他尝试调动体內积攒的一点浅雾,小心翼翼地探向脖子上的项圈。
诡雾刚一接触,项圈的三盏绿灯瞬间转为刺眼红色。
冰冷电子音响起:“检测到诡雾浓度上升,警告!”
庄杋立即撤回了诡雾,项圈的红灯闪烁几下后,又恢復成绿色。
但已经晚了。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六名守卫手持电击棍闯了进来,径直衝到他的铺位前。
金属门被粗暴拉开,庄杋被直接拽了出来,摔在地面上。
“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睡得好好的……”庄杋的表情很无奈。
守卫拿起仪器仔细检查了项圈,数据一切正常,没发现任何问题。
他恶狠狠地警告庄杋一番,又一脚將他踹回棺材里。
金属门“哐当”一声锁死。
庄杋忍住胸口的痛,脸色凝重起来。
脖子上的金属项圈,正越勒越紧,死死扼住他的命运。
该想点其它办法了。
……
凌晨五点,天还未亮。
一阵刺耳警报声,撕裂了营地死寂。
金属大门缓缓开启,几名手持电击棍的卫兵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尼森拍门怒吼:“尸潮来了,都他妈给老子快点!”
庄杋和华生两人被重点“关照”,整个监区只有他俩被分派到前线,其他人则负责后勤事务。
“小心你们的狗命,活著回来吧。”尼森挥了挥手里的电锯,满脸凶悍。
庄杋被人流推搡著,穿过厚重的城墙外侧,来到一个十米宽的作战平台。
平台表面坑坑洼洼,暗红色血跡早已渗入混凝土的每一道缝隙,凝成黑褐色。
黄铜弹壳和破碎甲片隨处可见。
一排排变种人已经列队。
有身高三米的熊人,四米高的象人,还有体格壮硕的虎人与狮人。
他们全身覆盖拼凑式护甲,手持巨大钢盾和利刃,沉默地注视前方。
在作战平台前方,是一道同样宽十米、深十米的巨大壕沟,有点像护城河,只不过里面没有水。
坑壁很光滑,应该是某种高强度合金,每隔一段距离,还嵌著高速旋转的圆锯,防止任何东西爬出来。
平台顶壁,一根根粗大的输油管对准坑底,隨时喷吐煤油。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杀戮陷阱。
庄杋和华生两人,被分发了一辆沉重平板车,他们和其他罪民的任务很明確:
在变种人和怪物廝杀时,迅速將重伤或死亡的变种人拖离前线,为后续部队腾出空间。
呜——!
低沉的號角从远方传来,地面开始轻微震动。
很快,地平线出现了一片灰色汪洋,数不清的行尸嘶吼著,以惊人速度衝来。
原本刚泛白的天空,也一点点暗了下来。
铺天盖地的红尸鸟发出刺耳尖啸,俯衝而下,形成一团团红色乌云。
“准备——!”
城墙上的指挥官发出指令,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条防线。
和庄杋以往碰到的尸潮不一样,这一次,尸潮中夹杂著一小部分绿皮。
“哇嘎!哇嘎嘎!”
它们挥舞著简陋武器,利用行尸作为掩护,朝著城墙发起衝锋。
“砰!”
城墙上的狙击手率先开火。
一名肩扛发射器的绿皮应声倒地,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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