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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茹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外,堂屋里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韦东毅重新坐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刚才的交锋看似他贏了,实则险象环生。

秦淮茹不愧是《禽满》头號白莲,眼泪说来就来,委屈装得天衣无缝。

要不是自己反应快,那碗红烧肉现在怕是已经进了贾家的肚子。

下一次呢?这女人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韦东毅眼神微沉,看来得找个机会,让秦淮茹刻骨铭心地记住,有些人,她惹不起。

这场无声的较量,坐在上首主位的聋老太太全程尽收眼底。

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浑浊却依旧清明的目光落在韦东毅身上时,却掠过一丝讚许。

这院里的人,心思七拐八绕,能真正看得明白的,除了她这个歷经沧桑的老太婆,恐怕也就剩这个突然找回来的孙子了。

老太太素来不喜秦淮茹,总觉得她那股子柔柔弱弱下藏著太多弯弯绕。

原剧情里,若她真能活到百岁,说什么也不会让傻柱和秦淮茹搅合到一块儿去。

如今有了韦东毅这个亲孙子,傻柱那边她操心少了,但也决不愿眼睁睁看著他被秦淮茹拴住,成了贾家的长工。

“吃饭咯!”老太太中气不太足却异常清晰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驱散了秦淮茹带来的最后一丝阴霾。

筷子纷纷动了起来,酱色油亮的卤猪头肉、浓油赤酱的红烧肉、香气扑鼻的回锅肉、奶白醇厚的骨头汤……浓郁的肉香重新占领了空间,气氛迅速回暖。

韦东毅扒了几口饭,目光扫过窗外。

中院里,影影绰绰已经有不少小脑袋在晃动,孩子们端著各式各样的碗,眼巴巴地朝著易家堂屋的方向张望。

他放下碗筷:“妈,饺子该分了,孩子们都等著呢。”

一大妈应了一声,两人一起端起两大盖帘热气腾腾、白胖诱人的猪肉饺子走了出去。

“排队!按顺序来!每人五个猪肉饺子,拿好回家慢慢吃!”韦东毅站在台阶上,声音洪亮。

孩子们立刻兴奋起来,在几个稍大孩子的组织下,很快排成一条歪歪扭扭却秩序井然的队伍。

一张张小脸上写满了期待,接过饺子时大多脆生生地道谢:

“谢谢东毅叔!”

“谢谢一大妈!”

很快,棒梗就带著两个妹妹小当和走路还不太稳的小槐,慢吞吞地挪了过来。

棒梗梗著脖子,眼神像淬了毒的小刀子,狠狠剜了韦东毅一眼,显然还在为没吃到红烧肉憋著一肚子邪火。

小当和小槐则眼巴巴地盯著白胖的饺子,小槐甚至吮吸著手指。

韦东毅只当没看见棒梗那副欠揍样,一视同仁,三个孩子每人五个饺子放进碗里。

小当和小槐接过碗,立刻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咀嚼著,脸上是纯粹的、久违的满足,看得人心里发酸。

棒梗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但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甚至带著点嫌弃——不是嫌饺子不好吃,是嫌太少了!

他三两口扒拉完自己的饺子,也不走,就抱著空碗,靠在旁边的门框上,阴惻惻地盯著韦东毅继续分饺子,眼神在剩下的饺子和韦东毅之间来回扫视。

院里的小孩陆陆续续领完饺子,欢天喜地地捧著碗回家了。

韦东毅等了一会儿,见再无人来,便端起还剩小半盆饺子的搪瓷盆,准备回屋。

“等等!”棒梗像只蓄势待发的野猫,猛地躥出来,横在韦东毅面前,挡住了去路。

“干嘛?”韦东毅皱眉,语气冷淡。

棒梗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带著点无赖的得意:“剩下的饺子都给我唄!你们都有那么多肉吃了,这点饺子也看不上眼吧?”他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天经地义。

韦东毅脸一沉,冷冷吐出两个字:“边儿去!”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说完,他端著盆,侧身绕过棒梗,径直进了屋,顺手关上了门。

棒梗被晾在原地,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死死瞪著那扇关上的门,眼神里的怨恨几乎要溢出来。

他恨恨地跺了跺脚,才粗声粗气地冲两个妹妹吼道:“吃完了没?吃完回家!”

小当和小槐嚇得一哆嗦,赶紧把最后半个饺子塞进嘴里,小跑著跟上哥哥。

韦东毅端著饺子盆进屋,心里冷笑。

跟棒梗这种小崽子置气?他还没那么掉价。

子不教,母之过,这笔帐,迟早要算在秦淮茹头上。

酒足饭饱,杯盘狼藉。

两位大爷打著饱嗝,心满意足地各自回家。

傻柱临走前还拍著胸脯说下回有好食材还找他,韦东毅笑著应下,心里却盘算开了。

傻柱的手艺没得挑,今天这卤猪头肉、红烧肉、回锅肉,味道都相当地道,一大妈確实比不了。

但问题也来了——只要傻柱掌勺,贾家就像闻到腥味的苍蝇,总会想法子通过傻柱这“突破口”分一杯羹去。

韦东毅倒不是捨不得那几口吃的,纯粹是被贾家那套“我弱我有理”、死缠烂打的做派噁心透了。

东西餵狗都行,就是不能便宜了贾家!

帮著乾妈把一片狼藉的杯盘碗筷收拾乾净,又把奶奶安安稳稳送回后罩房,韦东毅这才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东耳房。

躺在床上,窗外夏虫唧唧。

他双手枕在脑后,望著糊著旧报纸的顶棚,思绪翻腾。

当务之急,是怎么让傻柱这只“傻蛾子”摆脱贾家那张无形的吸血网。

可思来想去,竟有些无从下手。

傻柱接济贾家,固然有易中海早些年“帮扶困难户”的大道理忽悠,但更主要的,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往秦淮茹那个坑里跳!

典型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要不是实在被贾家膈应得不行,韦东毅是真不想管这种糟心閒事。

装睡的人,怎么叫得醒?

韦东毅烦躁地翻了个身。

多想无益,至少他现在能確定一点:在娄晓娥远走香江之前,傻柱压根没动过娶秦淮茹的心思。他现在心心念念的,还是找个黄大闺女当老婆。

只要这个念头还在,就有操作的空间。

大不了出点力给他找个媳妇,有自己在中间斡旋,想必秦淮如也破坏不了。

等傻柱有了自己的孩子,再跟他阐明贾家以往是怎么吸他的血的。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傻柱哪还有心思当贾家的免费饭票?

韦东毅嘴角勾起一丝篤定的弧度。

只要操作得当,以傻柱混不吝的性格,不仅不会再接济贾家,反而会成为贾家吸血路上最大的障碍。

说实话,他这么处心积虑地针对贾家,除了被噁心到,更重要的,是不想让棒梗那个小白眼狼成为最后的贏家!

想想原剧情吧,棒梗不仅继承了整座四合院,还借著傻柱的关係,在娄晓娥给傻柱开的酒楼里白占了股份,躺著数钱!

这他娘的才是《禽满》真正的天命之子啊!

一想到棒梗下半辈子能挥霍著別人的血汗钱天酒地,韦东毅心里就跟堵了块石头似的。

所以,他痛快的前提,就是贾家得不痛快!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剧情尚未正式拉开大幕。

韦东毅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傻柱接下来的表现再做打算。

口渴得厉害,他意念微动,一瓶冰凉的可乐瞬间出现在手中。

铝罐表面迅速凝结出一层细密的水珠。拧开拉环,“嗤——”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带著气泡的甜腻液体滑过喉咙,瞬间驱散了夏夜的燥热和心中的烦闷。

一九六三年的夏夜,一口冰镇可乐下肚,简直是神仙般的享受!

韦东毅满足地打了个嗝,把空罐子收回空间。

明天还得早起钓鱼,他答应三大爷了,不能让那精於算计的老头等。

他打了个哈欠,很快沉入梦乡。

……

天刚蒙蒙亮,带著晨露的凉意还未散尽,一大妈就准时敲响了东耳房的门:“东毅,该起了!”

韦东毅应了一声,麻利地翻身起床。

等他洗漱完毕,三大爷阎阜贵已经背著他那套宝贝渔具,拎著个小马扎,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了中院。

韦东毅正坐在自家小桌前,就著咸菜喝棒子麵粥,手里捏著个昨晚剩下的饺子。

“东毅,还在吃呢?”三大爷探头进来,语气带著点不易察觉的催促,“时辰差不多了,咱该动身了吧?去晚了,好钓位可都让人占嘍!”

“好了好了,马上!”韦东毅三两口把饺子塞进嘴里,又端起碗呼嚕嚕喝光粥,一抹嘴,抄起靠在墙边的鱼竿和一个自製的小板凳,推著自行车就跟三大爷往外走。

出了四合院那两扇厚重的黑漆大门,两人跨上自行车,迎著微凉的晨风,一路朝城外蹬去。车轮碾过坑洼的土路,扬起细小的尘土。

“三大爷,今天奔哪儿?”韦东毅迎著风问。

“沙河水库!”三大爷声音洪亮,带著老钓客的篤定,“那地方水深鱼大!保管让你开开眼!”

韦东毅心里算了算:“沙河水库?可不近吶!直线少说二十公里,咱这俩軲轆蹬过去,没俩钟头打不住。”

“差不多!”三大爷显然早有盘算,“现在出发,九点前准到!钓它个昏天黑地,下午五点收杆,紧著点蹬,天黑透前肯定能到家!咋样,这安排?”

“成!听您的!”韦东毅不再多言,脚下发力,蹬车的速度明显加快。

清晨的风掠过耳畔,带著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让他这个前世骨灰级钓鱼佬(人送外號“贺强大帝”)的血液隱隱沸腾起来。

女朋友都拦不住他甩杆的手,更何况是这六十年代的野趣?

论技术,他可是爆护(鱼获极多)常有,空军(一无所获)稀罕的主儿!

路上,三大爷的嘴就没閒著,唾沫横飞地吹嘘自己的光辉战绩:

“……十斤的大肥鲤,那劲儿!遛了得有小半个时辰!”

“还有一回,二十斤往上的大螺螄青!那尾巴一扫,水溅起老高!儿臂粗的鱼竿被拉得吱吱叫唤,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韦东毅笑著听,不置可否。

吹牛与否不重要,但有一点他信:靠这手钓鱼的本事,三大爷確实给家里添了不少油水。

这年月,甭管鱼肉猪肉,只要是肉,就是顶好的蛋白质!

后世营养学还讲究鱼肉更优质呢!

也难怪街坊邻里提起三大爷钓鱼的本事,都带著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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