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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名大秦士兵,全军覆没。
但驯虎营,也付出了近四十人阵亡的代价。
龙一捂著流血的后背,挣扎著站起来。他走到被五大绑嘴里塞著破布的巴图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然后,他弯腰,捡起了一把完好的大秦重弩。
金属质感,那精巧的连发机括,完美的艺术品。
他又从一具尸体旁,捡起一枚没有爆炸的霹雳弹。
入手沉甸甸的,表面光滑。
监军终於从石头后面挪了出来,双腿打著摆子。
“龙……龙將军,我们……我们胜了……”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龙一没有理他。
他只是低著头,看著手里的那颗黑色铁球,又抬头,看了看远处的焦土。
他的独眼里,没有一丝胜利后的喜悦。
....
国师府地牢。
玄鸟指挥使手下,將一块烧红的烙铁,从火盆里夹了出来。
嘶啦一声。
皮肉焦糊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地牢。
被铁链吊在刑架上的大秦百夫长巴图鲁,身体猛地一颤,却硬是咬著牙,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来。
他抬起头衝著玄鸟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大炎的鹰犬,就这点本事?”
玄鸟面沉如水。
两个时辰了。
玄鸟卫所有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几乎都在这个男人身上用了一遍。
可他就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撬不开嘴。
旁边的书记官笔桿子都快捏断了,记录册上依旧一片空白。
地牢的铁门被推开。
顾云舟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巴图鲁,又看了看玄鸟手里的烙铁,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都出去吧。”
玄鸟一愣,隨即躬身领命,带著所有玄鸟卫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铁门。
地牢里只剩下顾云舟和巴图鲁两人。
巴图鲁轻蔑地打量著这个文弱书生,眼神里的鄙夷不加掩饰。
顾云舟没理他。
他自顾自地走到墙角,那里放著一个木箱。
箱子里,是龙一拼死缴获来的战利品。
他先是拿起那把大秦重弩。
“三段式上弦,省力百分之七十。弩臂用的是百炼钢掺了某种韧性极强的金属,所以射程和穿透力,都远超我大炎的破甲弩。“可惜,为了追求连发,牺牲了精准度。五十步外,箭矢散布太大,华而不实。”
巴图鲁脸上的嘲讽,僵住了。
顾云舟放下重弩,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枚黑乎乎的铁疙瘩。
霹雳弹。
他將霹雳弹放在一张石桌上,从袖子里摸出一套小巧的、奇形怪状的工具。
在巴图鲁震惊的目光中,顾云舟开始慢条斯理地拆解这枚杀人利器。
他的动作很稳,很轻,仿佛不是在拆一颗会爆炸的铁球,而是在解一道有趣的九连环。
巴图鲁人都傻了。
这个书生,是个疯子!
只要稍有不慎,他们两个都会被炸成碎片!
“咔噠。”
一声轻响,霹雳弹的外壳被完整地分离开来。
里面是压得极为密实的黑色粉末。
顾云舟用小指捻起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
“硝石,硫磺,还有木炭。”他淡淡地说道,“硝石的比例太高了,超过了七成。所以爆炸威力够大,但燃烧不充分,黑烟太多,容易暴露位置。而且这木炭,用的是松木,杂质太多,影响了火药的稳定性。”
他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向巴图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你们的工匠,水平不行啊。”
你...到底是谁。
顾云舟没回答他,转身走到墙边,那里掛著一张巨大的西境地图。
他拿起一支炭笔,看都没看,就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曲折的行军路线。
从大秦边境的某个秘密隘口出发,穿过数百里的无人区,直扑铁壁关。
路线精准无比,和他脑子里记下的一模一样。
“你们很谨慎,带了十五天的乾粮,沿途的水源点也都提前派人侦查过。
“但你们的补给线,太长了。”
他的炭笔,在地图上重重一点。
“白狼仓。你们后续部队的粮草,都囤积在这里,对吗?”
巴图鲁浑身一震。
白狼仓是他们军团的最高机密,他怎么会知道!
“让我猜猜。”顾云舟丟掉炭笔,慢悠悠地走回巴图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他。“大秦皇帝年迈,几个儿子为了皇位爭得头破血流。你们的统帅,是二皇子贏无忌吧?
他急於立功,好在朝堂上压过太子一头,所以才不惜血本,让你们这支孤军深入。”
顾云舟俯下身,凑到巴图鲁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可你知不知道,你们那位野心勃勃的二皇子,他用来收买南越大將的密信,已经被太子截获了。现在,大秦的朝堂上,弹劾他通敌的奏章,堆得山一样高。”
“你觉得,就算你们打下整个西境,他还有机会坐上那个位子吗?”
“一个註定失败的夺嫡者,你们为他卖命,值得吗?”
巴图鲁的眼神,从惊骇变成绝望,表情百般不定
他最后的精神支柱,被抽走了。
顾云舟直起身子,脸上又恢復了那种温和的笑意。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告诉我所有我想知道的。作为回报,战爭结束后,我不但能保住你的命,还能给你指一条明路,让你在未来的大秦內乱中,站到最后胜利的那一边。”
巴图鲁抬起头,看著眼前这个笑得像个读书人的魔鬼。
他张了张嘴,终於吐出了两个字。
“……我,说。”
半个时辰后。
顾云舟拿著一份写满了字的供状,走出了地牢。
门外,萧青鸞和玄鸟正焦急地等待著。
萧青鸞的寢宫里有一条密道,直通国师府,她几乎是全程旁观了这场审讯。
她看著顾云舟,眼神复杂。
有崇拜,有骄傲,但更多的是担忧。
先生的能力,正在以一种她无法控制的方式,疯狂生长。
顾云舟將供状递给玄鸟。
“按这个审,把所有细节都挖出来。”
“是!”玄鸟接过供状,只看了一眼,手就抖了一下。
上面罗列的问题,精准到了大秦军队每一个百人队的编制、军官姓名、性格弱点,甚至连后勤伙夫有几个小姨都问到了。
这哪里是审讯,这是在给大秦军队做一次盒。
顾云舟没再理会她,径直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了一封新的密令。
“立刻八百里加急,送去西境,交给龙一。”
一名护卫接过蜡丸,转身离去。
萧青鸞忍不住走上前,轻声问道:“先生,您给龙將军……下了什么命令?”
顾云舟放下笔,揉了揉眉心,淡淡一笑。
“没什么。只是让他换个打法。”
他走到那副巨大的沙盘前,隨手拨动著代表敌我双方的棋子。
“大秦军队,不能正面硬碰,我们是拿鸡蛋碰石头。但只要是猛虎,就要吃肉,就要喝水。它的后勤补给线,就是它的软肋。”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那条蜿蜒漫长的补给线上,轻轻划过。
“我让龙一他们,变成一群草原上的狼,不求杀敌,只求骚扰。”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白天烧他们的粮草,晚上冲他们的营地,让他们吃不饱饭,睡不好觉。把他们彻底拖垮在这片三百里里。”
他抬起头,看著萧青鸞。
“他们的粮道,就是我们为他们准备的绞索。
我们只需要慢慢收紧,等著他们窒息就行了。”
萧青鸞看著眼前这个谈笑间搅动天下风云的男人,一种失控感,死死缠住了她的心臟。
这个男人,是她的。
也只能是她的。
当晚,女帝下旨,以国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功,犒赏黄金万两,东海明珠百颗,送入国师府。
赏赐的队伍,浩浩荡荡,几乎堵住了半条街。
夜深人静。
顾云舟刚送走前来道贺的苏长青,正准备歇下,寢宫的门却被轻轻推开。
萧青鸞穿著一身素雅的宫装,亲手端著一碗莲子羹,走了进来。
她屏退了所有下人,走到顾云舟面前,柔声道:“先生辛苦了,我亲手为你燉了些安神的羹汤。”
“陛下费心了。”顾云舟有些无奈。
萧青鸞將汤碗放下,却没离开。
她伸出纤纤玉手,自然地为顾云舟整理著有些凌乱的衣领,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脖颈。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眼神里带著一丝痴迷的眷恋。
“先生今日,又为大炎立下了不世之功。”她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声音轻得像梦囈,“朕……该如何赏你才好?”
顾云舟身体一僵。
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
凤棲香。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过分亲密的距离。
“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
萧青鸞看著他疏离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但脸上依旧掛著温柔的笑。
她的手,顺著他的衣领,缓缓滑下,最终,停留在了他的心口位置。
“先生,”她轻声说,声音里带著一丝不容拒绝的偏执,“这天下,是朕的。而你,也是朕的。”
....
(加快进度ing,写得有点不合理哈,有想法的可以告诉我哈,我去修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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