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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格洒进忘忧阁时,顾云舟已经端坐在桌案前。
桌上摆著几样清淡的粥,一碗晶莹的米粥,另一碗也是。
他没有动筷。
他在等。
等那个疯子,会是一个怎样的答覆。
脚步声由远及近,轻快得似一只林间的小鹿。
顾云舟眼皮都没抬一下。
“先生,早呀。”
萧青鸞带著笑意,仿佛昨夜那个猜忌的人不是她。
她今日换了一身鹅黄色的常服,长发只是简单地用一根玉簪束起,脸上未施粉黛,看起来就像一个寻常富贵人家的邻家少女,清丽又无害。
若非亲身经歷,谁能想到,就是这具看似柔弱的身体里,藏著一个变態。
“陛下。”顾云舟微微頷首,语气平静。
萧青鸞自顾自地在他对面坐下,拿起一双乾净的玉箸,夹了一筷子青笋,放到他碗里。
“先生想了一夜的万全之策,朕也想了一夜。”她笑盈盈地看著他,“朕觉得,先生说得对。”
顾云舟夹起那根青笋,缓缓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来了。
他心中毫无波澜。
“先生身在庙堂之远,心忧社稷之危,实乃我大炎之幸,亦是朕之幸。”萧青鸞的讚美之词不要钱似的往外冒,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
顾云舟咽下口中的食物,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淡淡道:“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
內心os: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嗯!”萧青鸞重重点头,似乎对他的態度极为满意。她放下筷子,双手托著下巴,歪著头看他,神情天真且烂漫。
“所以,朕同意了先生『剿不如抚』的计策。不过……”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像是在吊人胃口。
顾云舟抬眼看她,等著她的下文。
“不过,朕觉得先生的计划,还有几处可以完善的地方。”萧青鸞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
“第一,这招安的使者,李华怕是不合適。”
顾云舟端著茶杯的手,纹丝不动。
“李华是先生的门生,他去招安,旁人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这是先生在植私人势力,功高震主?”萧青鸞的语气里满是“为他著想”的体贴,“朕可捨不得先生再背上这等污名。”
站在一旁伺候的喜公公,闻言身子地抖了一下。
顾云舟心中冷笑。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不让李华去,不就是不想自己的手伸出去。
他放下茶杯,面色如常:“陛下思虑周全,是臣欠妥了。不知陛下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选?”
萧青鸞的笑容更甜了,她伸手一指旁边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喜公公。
“朕觉得,喜公公就很好。”
“噗通!”
喜公公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声音发抖:“陛,陛下……奴,奴才愚钝,怕,怕是担不起这等重任啊!”
开什么玩笑!
让他去跟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悍匪谈判?那些人可不认他这张在宫里还有点用的脸!怕不是刚一见面,就把他剁了包饺子了!
萧青鸞看都没看他一眼,依旧笑吟吟地望著顾云舟:“喜公公是朕身边最信任的人,他去,就代表著朕的意志。那些叛匪见了,自然知道朕的诚意。先生觉得呢?”
她问的是顾云舟。
顾云舟能说什么?
说喜公公一个太监,手无缚鸡之力,去了就是送?
那岂不是在质疑女帝的决策?
“陛下圣明。”顾云舟缓缓吐出四个字。
喜公公瘫在地上,面如死灰,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命不久矣的下场。
他完了。
他彻底完了。
这两尊神仙斗法,他成了第一个被丟出去祭天的。
“这第二嘛……”萧青鸞仿佛没看到喜公公的惨状,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语气依旧轻快。
“那些叛匪,毕竟是叛匪。就算招安了,朕用著也不放心。所以,凡是被招安的独眼龙部眾,自百夫长以上,必须在脸上刺上『驯犬』二字。”
“驯犬”!
顾云舟愣了一下。
这是前朝对待最下等官奴的刺字,是永世不可磨灭的耻辱印记。
这哪里是招安?
这分明是把一群桀驁不驯的狼,活生生变成一群摇尾乞怜的狗!
“如此,他们便会时刻铭记,是谁给了他们新生,是谁让他们能活在这朗朗乾坤之下。”萧青鸞的语气温柔得像是在谈论天气,“而且,他们的家眷,朕会下旨,全部迁往神京,赐下府邸,好生奉养。让他们在前线为国尽忠,也无后顾之忧。”
好一个“无后顾之忧”。
把人全家老小都抓到京城当人质,这叫“无后顾之忧”?
这一招,比他想像的还要狠毒。
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独眼龙这颗棋子,搅动南境风云,为自己创造破局的机会。
可萧青鸞这两条计一出,独眼龙就算被招安,也成了一条断了脊梁骨的狗。他的家人全在神京,脸上还刺著那样的字,他除了给女帝卖命,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所有的盘算,都被这两条看似“合情合理”的补充条件,给堵得严严实实。
“先生?”萧青鸞见他不说话,眨了眨眼,关切地问,“先生是觉得,朕的办法,有什么不妥吗?”
顾云舟鬆开拳头,抬起头,脸上重新掛上了那副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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