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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暴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萧青鸞和刘嬤嬤的头顶。
刘嬤嬤刚养好些的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萧青鸞的小脸“唰”一下就白了,那不是普通的惨白,是血色瞬间被抽乾,只剩下薄薄一层皮的死白。她手里的兔皮和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是他们!
是羽林卫!
是那些在宫变之夜,提著刀,踩著尸体和血水,挨家挨户搜捕她的刽子手!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臟。
“跑!”
顾云舟脑子里只剩这一个字,他一把抓住萧青鸞的手腕,想把她往庙后的山洞里拖。
可晚了。
那队羽林卫的动作比他想像的快得多。
他刚迈出一步,为首的那个刀疤脸已经带著两个人,像三根钉子,直挺挺地堵在了破庙门口。
阳光被他们魁梧的身躯挡住,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破庙。
空气,凝固了。
刘嬤嬤的呼吸都停了,一双眼睛死死盯著那些人腰间的官刀,脸上是彻骨的绝望。
萧青鸞的手腕冰凉,抖得更厉害了。她下意识地想往顾云舟身后缩,这个动作,几乎成了这几天的本能。
完了。
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顾云舟的反应却让所有人,包括堵门的刀疤脸,都愣了一下。
前一秒还声色俱厉、气势汹汹的顾云舟,下一秒,整个人像是被抽了主心骨,瞬间矮了半截。
他脸上堆起了近乎諂媚的、又带著点惊恐的笑容,对著门口的刀疤脸连连作揖,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
“哎哟!军爷!军爷们辛苦了!这是……这是进山剿匪吗?辛苦!太辛苦了!”
他的声音不大,带著点破锣嗓子般的嘶哑,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討好,活脱脱一个被官兵嚇破了胆的穷酸书生。
这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刀疤脸,也就是这队羽林卫的小头目陈伍,眉头微微一皱。
他锐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先是在顾云舟身上颳了一遍,然后又落在他身后那个抖得快要散架的“妹妹”身上,最后扫过角落里那个面如死灰的老婆子。
“你们是什么人?在此地做什么?”陈伍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
“回军爷的话!”顾云舟笑得更卑微了,他一边说,一边悄悄用身体挡住了萧青鸞大半个身子,“草民顾云舟,这是舍妹小鸞。我俩本是进京投亲的,谁想半道上遇了劫匪,盘缠行李全被抢光了,连我妹妹的风寒药都没了……实在走投无路,才在这破庙里暂歇几日,寻思著缓口气再上路。”
这套说辞,他之前就跟赵里正说过,现在再说一遍,熟练得像是刻在骨子里的。
而且,面对这些一看就不好惹的官兵,他的姿態放得更低,表演得更卖力了。
陈伍没说话,只是盯著他。
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头待宰的猪,评估著从哪里下刀比较合適。
破庙里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进京投亲?”陈伍缓缓踱了进来,脚下的军靴踩在乾草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每一下都像踩在人心尖上,“看你像个读书人,哪家书院的?”
“军爷好眼力!”顾云舟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草民曾在青州府学念过两年书,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亲戚在京中何处?姓甚名谁?”问题一个接一个,又快又急。
“是舍妹的远房姨母,在……在甜水巷做些浆洗的营生,姓王。”顾云舟对答如流,脸上甚至挤出一丝窘迫和羞赧,仿佛为有这么一门穷亲戚而感到不好意思。
这细节,绝了。
一个落魄书生,投靠一个洗衣妇亲戚,逻辑完美自洽。
陈伍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没找出什么破绽,但他依旧没有放鬆警惕。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瑟瑟发抖的萧青鸞身上。
“你妹妹,病了?”
“是是是!”顾云舟连忙点头,脸上瞬间切换成担忧和心疼的表情,影帝附体,“染了风寒,一直高烧不退。唉,都怪那些天杀的劫匪!把我们准备给妹妹抓药的救命钱都抢走了!不然……不然也不至於拖成这样……”
他说著,还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气,眼圈都红了。
萧青鸞也很上道。
她死死记著顾云舟这几天的教诲,你现在不是皇女,你是个叫小的野丫头!
她配合地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撕心裂肺,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肺咳出来。她紧紧抓著顾云舟的衣角,把一张小脸埋在他身后,只露出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活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这兄妹俩,一个演得天衣无缝,一个本色出演,配合得简直是天作之合。
陈伍盯著那双满是恐惧的眼睛看了半晌。
他见过太多人,有死不旋踵的硬汉,有口蜜腹剑的权臣,也有故作镇定的刺客。
但这样纯粹的、发自骨子里的恐惧,是装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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