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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是实打实的杀伐之法。
观想怒目金刚,举手投足之间,自有降妖伏魔之威。
她凑近半步,许戒甲顿时闻到淡淡的香气:“这可是能凝出金刚法相的术法,你可要好好学。”话未说完,远处传来云鹤的几声咳嗽。
“师姐该走了。”青萍退后半步,指尖却悄悄勾了勾他袖角,“我常在后山打理药圃,若有疑难,隨时来寻我!”
“谢师姐好意。”
“走了。”
“好。”
许戒甲目送青萍离去,长吁口气,转身朝庙中木塔走去。
红云庙传承三代,歷经四百余载,弟子传承有序,功法完备,是碧竹县周边有数的修仙门派。
中央木塔。
正是庙中核心。
暮色染檐之时,他到了地方。
木塔不高,仅三层,门口蹲踞两尊斑驳石虎,一位白须老翁斜倚塔身,浑浊的目光长久凝视著上面一方青玉塔碑。
碑上刻著:“守心如镜莫染尘垢,一念照妄则寂百年。”
许戒甲上前,双手递过木牌,低声道:“奉庙主之命,弟子来取《金刚坐禪》,劳烦前辈。”
老翁没急著接,反而抬眼看他,皱纹间藏著审视。“《金刚坐禪》重杀伐,你修《青霞吐纳》数年,可知刚柔相济之理?”
声音沙哑,如钝刀刮过耳膜。
许戒甲沉默一瞬,才道:“怒目乃表相,慈悲方是根本。”
老翁的嘴角微微扯动,像是笑了,又像是嘆息。他抬手一招,木牌化作一只灰雀,扑稜稜飞入塔內,不多时便衔出一卷泛黄经卷。
“善。”老翁將经卷递来,“庙里年轻一辈,能答上这话的,不多。”
许戒甲双手接过,经卷沉甸甸的,隱约能闻到墨香混著陈年木柜的气味。
他低声道谢,正欲离去,老翁却忽然又问:“近来很少见你来塔里读经。”
“庙外不太平。”许戒甲顿了顿,“灵羽御兽门入侵南疆,不周山剑派正號召修士抵御。”
老翁的手指在塔碑上停住,半晌才道:“又打仗了?”
“嗯。”
老翁抬头望向远处,暮色已吞没山峦,只剩一线暗红掛在天边。他沉默良久,才缓缓道:“经书你拿去,三日后归还。上面有前人的註解,若有所悟,不妨记下。”
许戒甲点头,將经卷小心收入怀中。
老翁没再说话,只是继续凝视著塔碑,仿佛那上面刻著的不仅是字,更是他枯守数十载也未能参透的东西。
塔檐风铃轻响,许戒甲转身离去,脚步声在青石阶上轻轻迴荡。
身后,老翁的嗓音隨风飘来,重复著碑文:“守心如镜...莫染尘垢...”
...................
夕阳已沉,许戒甲回到屋內时,窗外只剩一抹暗青。
烛火摇曳,映得经书封皮上的《金刚坐禪》四字忽明忽暗。他指尖轻触书页,渡入一缕灵气,墨字竟如游鱼般浮起,字隙间缀著点点金光。
那是歷代师兄的註解。
“红云庙的底蕴,確非寻常散修可比....”
他屏住呼吸,手指掠过一团微光,一段感悟顿时涌入脑海:“金刚怒目,非为杀伐,实镇心魔。”
许戒甲心头一热。
若自行参悟,怕是要数月才能摸到门槛,如今经前人点拨,竟如拨云见日。
他不由想起云鹤师兄的话:“散修如野草,根基浅薄,春生秋枯,一茬又一茬。”
是啊,若无师承,光是辨认气穴走向便要蹉跎年华,更別说参透其中玄机。
他摩挲著纸页,忽然生出几分不甘。
“他日若得脱樊笼,定要看看更高处的风景....”
“呼——”
一口浊气吐出,他正襟盘坐,手掐子午诀。可就在气息將沉未沉之际,窗外忽地飘来一声嘆息:
“后生,你观的是哪家金刚?”
那声音沙哑苍老,却似贴著耳根响起。烛火猛地一晃,墙上影子竟如活物般扭动了一瞬。
许戒甲后背一凉,指诀却未乱。他缓缓抬头,只见墙壁映著一道佝僂轮廓。
像是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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