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开机、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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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5日，清晨五点，豪爵勛岛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剧组已经在一片僻静的海滩上举行了低调的开机仪式。

没有媒体，没有闪光灯，只有主创人员简单的祝愿和一杯香檳。徐阳和杰西卡·阿尔巴並肩站著，看著太阳从海平面跃出，將金光洒满海面。

“为了一个伟大的冒险。”徐阳举起酒杯。

“为了不被那条假鯊鱼吃掉。”杰西卡笑著与他碰杯，语气轻鬆，但眼神里已经充满了进入状態的专注。

拍摄正式拉开帷幕。

最初的几天主要是杰西卡饰演的nancy在海滩上无忧无虑的戏份。她需要展现出衝浪的活力、与朋友嬉戏的快乐，以及那种置身天堂的放鬆感。

杰西卡·阿尔巴不愧是当下好莱坞的顶级女星，敬业程度没得说。儘管赤脚在沙滩上反覆奔跑、被太阳暴晒，甚至因为剧情需要一次次被浪冲打，她都毫无怨言，始终保持专业的態度。

“cut！很好！杰西卡，休息一下，补个妆。准备下一组衝浪特写镜头！”徐阳坐在监视器后，通过对讲机喊道。

他盯著屏幕上的回放，仔细审视著每一个细节。阳光的角度、海浪的形態、杰西卡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他脑子里已经有了最终成片的画面，现在要做的就是精准地捕捉它们。

“导演，我觉得刚才奔跑时，如果镜头能从我的脚印特写快速拉起到远方的海平面，会不会更能体现这种自由感？”杰西卡裹著毛巾走过来，一边擦著头髮一边提出建议。

徐阳略一思考，眼睛一亮：“好主意！摄影组，听到吗？调整一下下一镜的运镜方式……”

他善於倾听，並能迅速判断建议的可行性。这种开放而专注的工作方式，让剧组各部门的合作愈发顺畅。

杰西卡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她合作过的很多导演都极其固执己见，像徐阳这样能快速採纳演员建议的並不多见。

隨著拍摄深入，难度逐渐加大。尤其是水下戏份和遭遇鯊鱼攻击后的挣扎求生戏码，对体力和情绪都是极大的考验。

徐阳开始展现出他作为导演的严格和掌控力。

“杰西卡，不对！不是那种恐惧！”

一场nancy被鯊鱼首次撞击滑浪板的戏份反覆拍了七八条后，徐阳终於拿起扩音器喊道。他快步走到浑身湿透、冷得有些发抖的杰西卡面前。

“你现在的表情是『我好冷好累』，但nancy此刻的情绪应该是『纯粹的、猝不及防的、源自本能的惊骇』！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身体已经感知到了极致的危险！是这里！”

徐阳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膈肌位置，“气息要短促，瞳孔的震动不是演出来的，是要想像真的有无比巨大的东西在水下撞击你！再来一次！道具组，撞击力度再真实一点！水再大一点！”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锐利，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轻鬆幽默。

杰西卡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厉震了一下，很快，专业素养让她立刻调整状態。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努力寻找那种极致的恐惧感。

“action！”

又一次撞击，更大的水，杰西卡发出一声短促而真实的惊叫，整个人失衡摔入水中，那一刻她脸上混杂著呛水的痛苦和无法理解的震惊。

“cut！perfect！就是这样！完美！”徐阳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充满了兴奋，“快！给杰西卡毛巾和热饮！”

杰西卡从水里冒出来，大口喘著气，接过毛巾，看向监视器后的徐阳。

徐阳对她竖了个大拇指，脸上恢復了那种讚许的笑容。

那一刻，杰西卡心里竟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成就感，仿佛通过了某种严峻的考验。她发现，这个年轻导演在工作时有一种可怕的专注度和洞察力，能精准地挖掘出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表演潜力。

渐渐地，杰西卡对徐阳的关注越来越多。

她发现他几乎无所不能：能和摄影师討论最刁钻的打光角度，能和水下特效团队研究鯊鱼模型的流体力学仿真，能亲自上手调整道具摆放的位置以求画面构图完美，甚至还能用流利的英语给澳大利亚本地演员讲戏，精准地传达出他想要的情绪。

休息时，徐阳又能瞬间切换回那个爱开玩笑、知识渊博的伙伴。

他会和剧组人员打赌今天下午会不会下雨，赌注是晚上的啤酒；会和大家分享奇怪的中国美食——辣条，把杰西卡辣得眼泪直流却又欲罢不能，还会在一天拍摄结束后，拿著吉他不知从哪弄来的坐在沙滩上，弹唱一些从未听过却异常好听的旋律。

这种工作时的极度专注、严厉与工作外的鬆弛、幽默形成的巨大反差，加上他毋庸置疑的才华，像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杰西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他。

.......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到了五月中旬，拍摄进程过半。

剩下的几乎全是硬骨头——杰西卡独自一人在礁石上挣扎求生的重头戏；体力的消耗和情绪的持续紧绷达到了顶峰。

这天晚上，拍了一场nancy试图用礁石磨断绳子却差点失手伤到自己的戏份后，杰西卡显得格外疲惫，情绪有些低落。徐阳已经说了“这条过了，非常棒”，她似乎还沉浸在那种绝望和无助里。

深夜，徐阳正在房间里梳理第二天的分镜脚本，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谁？”

“徐，是我，杰西卡。”门外传来她略显沙哑的声音。

徐阳打开门，看到杰西卡穿著简单的t恤和短裤；素麵朝天，眼睛似乎还有点红肿，手里拿著一瓶喝了一半的红酒。

“嘿，怎么了？进来吧。”徐阳侧身让她进来。他的房间也很简单，桌上铺满了剧本、分镜图和各种標记笔。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杰西卡走进来，“我只是对明天那场试图用信號灯吸引远处船只注意却失败的戏，有点找不到感觉。那种从希望巔峰跌入绝望谷底的落差……我怕我演不好。”

“我们来聊聊，”徐阳给她拿了个杯子，倒了一点她带来的红酒，自己也倒了一点，“你觉得难点在哪里？”

两人就著剧本和角色心理，开始討论起来。

徐阳耐心地帮她分析nancy当时的状態，从身体到心理，层层剥茧。他话语精准，比喻生动，甚至亲自示范了几个表情和肢体动作。

“……所以，那一刻的崩溃，不是嚎啕大哭，而是一种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希望都被瞬间抽空的虚无感，甚至有点想笑，笑自己的徒劳……”徐阳描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