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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土地上升著几口大锅,几个伙夫正懒洋洋地搅动著锅里寡淡的菜粥。
一群匪徒拿著破碗歪歪扭扭的排队,前面的人稍微慢些,后面的悍匪都要將这些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
所有人都骂骂咧咧地等著打饭,秩序极差,经常有插队和因为谁多打了一勺吃食而爭吵廝打的情况发生。
朱元璋默默排到队尾。
轮到他的时候,锅底已经没什么乾货,伙夫舀了浅浅一勺几乎全是汤水的粥倒进他递过来的破陶碗里。
他端著碗,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蹲在一边狼吞虎咽,而是走到几个看起来同样没打到多少食物、面黄肌瘦、蹲在角落里的匪徒旁边,蹲了下来。
几个人看著蹲在身边的朱元璋,都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朱元璋也不言语,只是默默喝著已经可以照见人影的稀粥。
喝了几口,他嘆了口气,低声嘟囔道:“唉,还以为黑风寨这般大名头,兄弟们都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没想到……”
他的话立刻引起旁边一个年轻匪徒的共鸣,他愤愤道:“呸!酒肉?那是大当家和各位头领的!咱们能喝上这涮锅水就不错了!以前还好些,最近几个月,毛都没捞著几根!”
另一个年纪大点的匪徒踢了他一脚,示意他闭嘴,警惕地看著朱元璋。
朱元璋看著老土匪的举动,急忙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兄弟说的是。”
“俺刚从山下上来,还以为……罢了罢了。”朱元璋说到这里的时候,將刚刚的惆悵收起,不自觉的感嘆句,“这年头能找个安生地方躲避官兵的追捕,已算不易,別说喝粥,就算是饿著也比被抓走强。”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是满足的表情,竟然还带著“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姿態。
几句话,便將几个人的疑虑打消不少。
那年轻匪徒听著朱元璋的话,抱怨的情绪难以忍受,“安生?听说你惹了洪承畴?万一打上来,还不是咱们这些嘍囉顶在前面送死?”
朱元璋故作惊讶,满眼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打上来?寨子这么险,官兵肯定上不来?”
“哼,险是险,可也架不住……”
年轻匪徒话没说完,眼见年长的匪徒直接朝著他的后脑勺扇了一巴掌,嘴里骂骂咧咧的咒骂道:“你个小黄嘴丫子,瞎咧咧个蛋。”
被年长匪徒瞪了一眼,小匪徒不服气的冷哼几声,虽然没说什么话,却满是哀怨。
朱元璋见此情景也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喝粥,若是刨根问底,定然会引起怀疑。
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和了解。
如此看来黑风寨就不是易守难攻的铜墙铁壁,最起码这些底层土匪已经对……对头领们享有特权表示不满。
吃完东西以后,朱元璋没有在此逗留,依旧打著熟悉环境的口號在山里流窜。
这一次他特別注意水源的位置,那一处从山壁缝隙中引出的泉水,匯聚成一个小水池,有几个匪徒正在取水。
再行数步,能看到几人正在修筑工事。
这些墙体確实是石头垒砌,颇为坚固,但有些地段已经出现鬆动,看来长时间维护的频率並不高。
再看哨塔上的哨兵果然如他所料,都抱著兵器打瞌睡,鼾意正浓。
朱元璋没有在重要的防御设备前多做停留,他继续朝著后山的位置走近。
当他走到一处偏僻的、靠近后山悬崖的角落时,忽然听到旁边一个堆放杂物的棚子里,传来低低浅浅的说话声。
其中一人的声音略显耳熟,正是二当家『草上飞』!
朱元璋警惕的立刻闪身躲到一堆木料后,屏息倾听。
“大当家一味蛮干,迟早招来大祸!如今外面形势不同了,若真是洪承畴……”
草上飞的声音,带著压抑的怒气。
另一个声音较低沉:“二当家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不过您说得对,坐吃山空不是办法,还得早做打算!”
“打算?哼!若她再以为执迷不悟,也……”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竟然听不到任何动静。
朱元璋踮起脚,朝著声音远去的方向看了看,心中十分得意。
看来山上这几个头领的意见已经出现分歧,矛盾要比他想像的还要深。
朱元璋没有久留,悄无声息地退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山寨里点起了零星的火把和油灯,將昏暗的山洞照耀的影影绰绰,阴影幢幢。
朱元璋躺在窝棚里的乾草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却如同明镜般映照著整个山寨的布局、防御的虚实在脑海里掠过。
夜渐深,鸟兽虫鸣的啼哭声开始响彻,山寨喧闹渐息,只剩下巡夜匪徒偶尔走过的脚步声和远处不知名的夜梟啼叫。
朱元璋闭目凝视,警惕周围人的同时,儘可能让自己休息会,快速恢復体能。
眼见子时前后,朱元璋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出窝棚。
他需要给山下的刘宗敏传递消息,约定里应外合的信號和时间。
而传递消息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製造足够大的混乱,让整个山寨都慌乱起来。
他的目光,投向那处重要的水源地。
他悄无声息的走到堆放草料和木材的土屋前,漏出一丝坏笑,“或许,可以提前给这黑风寨,加一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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