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这……这是何盐?从何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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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尘在家中闭门三日。
房间內,他面前摆著几只陶罐、麻布滤器和一只小炭炉。
粗盐块在清水中逐渐融化,经过数次过滤、熬煮、结晶,最终得到一小撮细白如雪的盐末。
他拈起少许置於舌尖,纯粹的咸味迅速扩散,毫无寻常盐巴的苦涩杂质。
这便是他选定的锚定物——盐。
大唐贞观年间,盐政沿袭前朝旧制,並未实行官营专卖。
武德年间,高祖下詔“通盐池盐井与百姓共之”,允许民间自行开採、贩运。
至贞观朝,李世民延续此策,天下盐池、盐井多由地方豪强或百姓经营,朝廷仅收取少量盐税,纳入州县赋税之中。
然而朝中关於盐铁之利的爭论,却从未止息。
北魏、北周曾行盐专卖,前隋亦曾短暂实施。
每逢边患兴起、国库吃紧,必有大臣上书请復盐铁官营,以充军用。
尤其去年朝廷对薛延陀用兵后,民部便曾奏请核查天下盐井,议增盐课,虽未成行,却已显徵兆。
李逸尘很清楚,手中这雪精盐,眼下確是无价之宝。
其色白、质纯、味正,远非市面上青黄混杂、含有硝土之苦的粗盐可比。
若以此为核心,构建一套借贷、兑付的信用体系,初期足以令商贾富民趋之若鶩,解西州钱粮燃眉之急。
但他更清楚,盐作为锚定物的致命弱点——它完全依赖於当前宽鬆的盐政。
一旦朝廷政策有变,效法汉武帝旧事,行“榷盐”之制,將盐利收归官有,严禁私煮私贩,那么东宫凭藉私盐建立的信用,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
届时非但西州钱粮没了著落,东宫更將背上“与民爭利”、“私贩官盐”的罪名,信用彻底破產,再无翻身之机。
风险极大。
然而眼下,他別无选择。
李承乾的耐心已近极限,朝堂局势更是刻不容缓。
他必须用这最快可见效之物,先稳住太子,稳住东宫的基本盘。
而且他也需要通过这番操作引发朝堂震动,去引导李承乾如何正確去斗爭,摒弃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他取过一支早已备好的紫竹毛笔,笔桿中空。
他以薄油纸將精盐仔细包好,分成数小包,逐一塞入笔桿之內,以原塞封口,外观毫无破绽。
此举並非万全,若遇有心人详细查验,必然暴露。
但他赌的是短期內无人会注意一支寻常毛笔,赌的是面见太子时的私密。
他將藏盐的毛笔插入腰间丝絛,如同寻常文士。
推门而出时,天色尚早,晨雾未散。
李詮立於院中,似乎已等候多时。
他目光扫过李逸尘腰间毛笔,並未多问,只沉声道:“前些时日,吏部王主事来过。”
李詮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乾涩。
李逸尘脚步微顿。
“所为何事?”
“閒谈而已。问及你在东宫近况,言谈间……问你过往的经歷。”
李詮的话语缓慢。
“如今西州黜陟使一职,恐不日將有明旨,崔敦礼其人,颇得圣心。”
李逸尘默然。
父亲这是在用他所能及的方式,告知他朝中风向。
“孩儿知道了。”李逸尘躬身一礼。
“阿耶放心,孩儿自有分寸。”
李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言,只是挥了挥手。
“去吧。万事……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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