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重归乖戾,岂非朝廷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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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的目光掠过御阶下黑压压的臣工,最终,极轻微地頷首。
崔仁师得到示意,稳步出列。
他並未立刻看向太子,而是先向御座躬身,隨后转向眾臣。
“太子殿下举荐宗室子弟,此乃敦睦亲亲,彰显陛下仁德之举,其心可悯。”
他话语稍顿,气息微沉,再开口时,语调並未提高,却字字如锥。
“然,国之重器,在德与能,不在亲疏。”
“黜陟使之职,上承天子恩威,下抚西州军民,更兼督察吏治、开发边陲之重责,一举一动,关乎国本,牵连西陲数十万生灵之祸福,乃至关中之屏障,社稷之安稳。”
他的视线此刻才缓缓扫过站在前列的太子李承乾,眼露锋芒。
“臣闻,李司马素立,性情敦厚,操守尚可。”
“然,歷年考功,止於中上。政绩簿上,无安民之殊功,无定边之显绩,更无经营筹划之能跡可查。如此履歷,骤登如此要津。”
“臣恐,非但不能彰显朝廷选贤任能之公心,反惹天下士人非议,谓朝廷用人,重血脉而轻才德。”
他再次面向御座,深深一揖。
“臣,非敢质疑太子殿下为国举贤之诚,亦非对宗室有所偏见。”
“选官制度,乃国之纲纪,纲纪一乱,则赏罚不明,赏罚不明,则人心离散。臣之所虑,实为朝廷纲纪计,为天下公议计!望陛下圣裁!”
这番话,引经据典,句句站在朝廷法度、天下公议的制高点上。
未有一字直接指摘太子,却將“任人唯亲”、“破坏制度”、“难服眾望”的嫌疑,如同无形的网,密密地罩向李承乾。
“臣附议崔中丞!”
一名御史紧跟著出列。
“李素立才具平庸,骤升要职,恐貽误边事!西州非比內地,需干才方能镇抚!”
“陛下!宗室任职边陲,虽显恩宠,亦需避嫌!此例一开,恐后世效仿,国法何以维繫?”
又一名官员高声附和。
“臣等以为,太子殿下或为宗室情谊所蔽,未及深察李素立之实才。此职关係重大,万不可轻授!”
接二连三的声音从御史台阵列,从一些品阶不高却位置关键的官员中响起。
他们不再如之前重臣那般含蓄,言辞愈发直接,目標明確指向李素立的“无能”和太子举荐的“失察”。
声浪不高,却连绵不绝,匯聚成一股清晰的寒流,衝击著孤立无援的储君。
褚遂良立於班列之中,眉头紧锁。
昨日听闻太子欲举荐李素立,他確是深感不妥,认为此人才具平庸,难堪大任,太子此荐甚为不智。
他本已打定主意,若今日朝会议及此事,定要直言进諫,以尽諫官之责。
然而,此刻看著眼前这几乎一面倒的攻訐浪潮,看著太子孤立无援的模样,褚遂良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他反对李素立,是基於才德考量,是出於公心。
但眼下这情形,却隱隱透出不同寻常的味道。
褚遂良的念头飞快转动。
李素立確非上选,但此刻,维护太子举荐的权威,远比李素立个人是否胜任更为重要!
他想起太子近期的变化,那份敢於直面陛下、参与政务的锐气,虽手段激烈,却不失为一种觉醒。
若因此番挫折而被打压下去,甚至心生怨望,重归乖戾,岂非朝廷之失?
就在这反对声浪看似要將太子彻底淹没之际,一个清朗而沉稳的声音,打破了局面。
“陛下,臣,褚遂良,有本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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