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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院子,陆喻州已经不见踪影。
春桃心有戚戚地收拾好满地的狼藉,伺候姜稚梳洗时,將府医的话说给她听。
姜稚梳头的动作一顿。
算起来,这个时候她已经中毒已久,府医应是察觉到她体內的毒,却碍於陆喻州不敢说出口。
烛台的烛火被风吹得明明灭灭。
她忽地灵光一闪。
或许,毒发之时就是梦碎之日……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晚,天还泛著一层微光,陆母院子的嬤嬤就候在门外,要她早起伺候陆母用膳。
姜稚自然不愿,沉著性子躺在榻上权当没听见。任凭那嬤嬤在门外说破了嘴、喊破了喉咙,兀自不动。
春桃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既觉得痛快,又担心陆母大发雷霆。
果然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没等到人的陆母带著几个婆子怒气冲冲地来兴师问罪。张口便是她目无尊长、没有规矩,要罚她去跪祠堂。
只是陆母的如意算盘终究是落了空,还未等处置姜稚,陆喻州便进了庭院。
又见他头上裹著白纱,脸上还有一道血痕,不由气的捶胸顿足。直言姜稚是个扫把星,要將她逐出陆府。
就这么闹了一通,眼看著日头渐高,姜稚还未梳洗。又被陆母一声比一声高的哭声吵得头痛欲裂。
陆喻州少见地发了脾气,让人带著陆母回自己的院子,还將她身边伺候的几个老奴才都打了板子。
气得陆母当场晕厥过去。
姜稚只是神色淡漠地看著,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直到喧闹的院子又安静下来,才让春桃扶著自己进房梳洗。
与陆喻州擦肩而过的时候,手腕被那人抓住。他眼神凌厉,带著探究之色:“你好像变了许多。”
姜稚用力地挣脱了他的手,嗤声笑道:“死过一回的人了,没什么不能变的。”
过了一夜,她脖子上的掐痕已经变得青紫,陆喻州面色微暗,鬆开了手。
尚书令——郭肖,乃是正二品朝廷命官,官阶在陆喻州之上,去他府上赴宴自然不能怠慢。
陆喻州让姜稚好生打扮了一番,因脖子上的伤痕太过显眼,便寻了一条薄纱掩盖。
陆府的马车早已等待多时,姜稚先行上了马车,过了片刻,陆喻州也掀了帘子入內。
她自是不可能与他说话,两人之间隔著半个人的距离。
怕陆喻州又没事找茬,姜稚赶紧闭上双眼。
马车摇晃,长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扑面而来的烟火气让人心安。
时间一久,她竟歪头睡了过去。
直到一阵鞭炮声將她惊醒,姜稚猛然睁开眼睛。却见自己歪著身子正靠在陆喻州的肩膀上,顿时大惊失色。
见她醒来,陆喻州伸手拂了拂肩上並不存在的落灰,先行下了马车。
姜稚自然满心懊恼地跟上。
郭府很是巍峨气派,府外早已停留了各府的马车。
他老来得子,有心將幼子的满月宴大办,广下帖子,前来赴宴的人不少。
陆喻州如今是晋安帝跟前的大红人,又相貌俊俏,一露脸自然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特別是还未出阁的贵女,无意与他眼睛对上的人皆羞红了脸。
待看到跟在身后的姜稚时,目光又变得不善起来。
姜稚无意与她们起爭执,微微低下了头。
好在一路相安无事,將帖子给了郭府管事,顺利进了府。
时值春日,府中团锦簇。婢女小廝皆喜气洋洋,脚步轻快。
男席与女席分坐,中间曲水流觴由座木桥相连。
廊下皆垂著薄纱,虽能隱隱听见对面的人说话,却看不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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