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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湖真人就坐在石塔旁。
这位在世间享有莫大名声,被誉为酒卦双绝的散修,这时候全无往日风度可言。
情报里说是软禁,南齐密谍司在没有明確证据的情况之下,確实也不敢对他真正上刑逼供,但这不代表他就能够过得舒坦。
为了避免秀湖真人逃走,有人在他的体內接连下了数十道禁制,彻底断了他自修行得来的一切手段。
如今的他无境界在身,无真元护体,无道法可用,便与寻常老人没有任何的区別,无非就是身体稍微强壮一些。
面对如此酷寒风雪,秀湖真人被囚在石塔旁,衣衫单薄之余,更是连自己酿出来的酒都被人尽数掠走,无法以酒水驱寒。
这落魄的程度真的有些惨。
裴今歌的眼神始终平静,因为她见过太多比这更惨的人。
秀湖真人听到脚步声,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裴今歌,那双黯淡憔悴如若死去的眼睛骤然明亮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不久前曾经见过的那张脸。
裴今歌一言不发,並指为剑,直接点落。
一声轻响,禁制尽碎。
秀湖真人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竟会被这样营救,再想到这里就是慈航寺的时候,不由心绪激盪。
就在他准备喊出那两个字,行大礼之时,裴今歌用一个眼神制住了他。
直到这时,他才从那复杂的情绪当中醒了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说出自己该说的话。
“我之所以被密谍司和李家抓住,是因为有人出卖了我。”
“那个人是李若云,我的那个徒弟。”
“他好像对您的身份有所怀疑。”
裴今歌安静片刻后,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
秀湖真人闻言,意识到了某种可能的存在,缓声说道:“请讲。”
“活著离开慈航寺,把你知道的一切秘密都带走。”
裴今歌说道:“死在这里,让秘密跟你一起死。”
秀湖真人心想果真如此。
裴今歌继续说道:“前者最多只有三成把握守住秘密,后者十成。”
秀湖真人苦涩一笑,嘆息说道:“我还以为是有三成的机会逃出慈航寺。”
裴今歌置若罔闻,开始倒数。
自七至一。
到第六的时候,秀湖真人收起了惨澹笑意,认真说道:“那我除了死,还能为你再做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不需要任何答案,因为答案就在他的身上。
在秀湖真人说出这句话的下一刻,他便用一种最为决绝的方式杀死了自己,让裴今歌连善后都不必。
那种手段不是震断心脉,不是自碎神魂,而是顾濯曾经要求他做过的那件事。
以天机术算之法推演自己的命运。
只是瞬间,秀湖真人本已枯槁的面容眨眼如木,满头银髮夹杂在雪中一併落下,堆积如燃烧殆尽后的阴间纸钱。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那件衣衫骤然间变得宽鬆了起来,因为他的身体正在不断缩小,蜷缩。
一道虚弱到极点的声音响了起来。
带著秀湖真人即將消散的自我意志。
“羽化……”
他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张不属於裴今歌的脸,颤抖著声音说出了最后几个字:“那个人是羽化。”
话音落处,那单薄衣衫飘然而起,被寒风卷往远方,不曾埋骨一人。
裴今歌沉默片刻后,转身离开。
隨著她的远去,石塔依旧在,足跡渐不见。
……
……
山巔,殿前。
道休听完那八个字后,静静地看了会儿顾濯,感慨说道:“如此自谦,著实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顾濯摇头说道:“我只是不习惯囂张罢了。”
很多人眼神复杂地看著他,心想这到底哪里不囂张了?
林挽衣最不喜欢这种时候站在顾濯身旁,与瓜分风光没有关係,是很纯粹的浑身都不自在。
余笙无所谓。
无垢僧更是觉得这话妙极了。
道休似乎也是如此想法,看著顾濯的眼睛,感慨说道:“如果百年之前,道主有你这安觉悟,那该多好?”
顾濯没有说话,眼里的情绪却淡了。
余笙不著痕跡地看了他一眼。
至於在场的不少修行者们,早已竖起了自己的耳朵,开始好奇这百年前的往事。
道休的目光仍旧在顾濯的身上。
“这是很长的一个故事。”
“近些年来,也许是因为人老了的缘故,我一直在想当年道主为何会走到那样的境地,让自己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直到前几年的春天,我在某个傍晚才是有所得,但那个想法又始终模糊,其中有著不少自我矛盾的地方。”
“於是我便知道,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想清楚的问题。”
“我知道这里很多人都很好奇,为什么慈航寺忽然间召开这么一场法会,原因其实就是我想把我看到的这个故事讲出来。”
“与我想法一併让世人知晓。”
“这其中或许没有什么能帮助你们修行的地方,但我觉得这个故事还算有趣,故事里也有不少令人深思的抉择,或许可以让诸位往后的道路走的更顺利一些,避免重复去犯那前人之错。”
道休的声音里充满著惆悵与追忆的意味,让人不知觉地沉浸在其中。
以至於很多人现在才反应了过来,这位禪宗大师竟是直接开始了自己的宣道,根本没有等法会正式开始,依循先前定下的流程章节。
想到不必再在风雪中苦熬时间,听上一大堆让人犯困的废话,眾人对道休很难不生出感激之心。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件事情发生了。
顾濯转过身。
道休的目光落在他的后背,隨著他的身影越去越远,直至消失在风雪尽头。
连带著声音也都消失了。
人们隨之清醒过来,茫然地看著道休大师,不知道这该如何是好。
离开的不仅仅是顾濯,还有林挽衣。
余笙更是不必多提。
人们看著山道上那三个身影,一时之间情绪无限复杂。
这不再是强硬的程度,而是无礼了。
道休沉默不语,始终没有出手。
他转过身,往大殿走去,心中隱隱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
是的,先前他是故意把那番话给说出来的,他就是要让顾濯不得不留下来听自己的话,却没想到这位晚辈能把事情做到这种程度。
“你为什么不愿意听呢?”
道休想著这个问题,对身后眾人说道:“那我们继续吧。”
赶死线失败了……给看到那几段重复的读者道个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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