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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知道我有多少人?”
“你有多少?”
吴义伸出了两根指头,“整整两百个,全是响噹噹的兵勇出身,现在杀人不眨眼的土匪。”
二人衔杯而望,望著望著,手中的酒就全泼出来。他们笑啊笑啊,笑到一直淌下了眼泪。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女人、他们的孩子,包括他们自身,都受到过同一个仇敌不公正的戕害,现在,是公正降临的时刻。
棲息在帐顶的风为逃避这悽厉的笑声,一个筋斗,就回到了无止境的流浪中。
一里地一里地的黑暗与荒凉后,有一扇大开的窗,风便直接吻上了迎窗而立的女人的脸。许多又冰又刺的风的吻,令喜荷冷静了下来,她就著风,让所说出的每个字再度被吹回到自己的耳畔。
“十多年前,我自隆福寺孤身离京犯险,为的是救他。十多年后我故技重施,为的,却是除掉他。当真是世事难料。”
肩后有一声嘆息,玉茗探过了身来,关上窗,“主子別站在风口里,仔细著凉。”
被拒之窗外的风只好又徘徊著、淒鸣著,在残垣断壁的古长城下,寻觅另一扇摇烛燁燁的窗。
窗底烛边,青田紧拥著齐奢,把自己埋在他胸膛里揉擦,“不知怎么了,心慌得厉害。”
“別担心,过了明天,一切都会好的。”齐奢擦净了青田被髮丝打乱的顏容,呢抱轻躯。
他张弛有度地展开著她的身体,再把自己的身体放进去。青田横在他身前,递过了舌尖与他交吻,齐奢把兜住她小腹的右手接著下移,指尖摁住了一朵的芯子,一个女人外露的心。青田渐变得放鬆而投入,继而是主动且饥渴,狂野地、急迫地索要著。齐奢一次又一次、一环扣一环地,把她,也把自己,一层层向终局的高潮推进著。高潮来临时,是极致的酷烈,是痉挛之美[9]。
露明星黯,隱隱潜潜。一动不动交迭僵硬的两具躯体却又一丝一丝地復活。新续了明灯,像之前那死去不曾发生过一般,抱搂著取暖,晏晏笑谈。迴旋在窗外的流风终不耐凡俗男女的床头絮语,起舞归去。
风,吹落了空枝上的末一只秋蝶。这一夜的月,在所有人的上空升起了,恩怨无端,嬋娟与共。
12.
夜尽云开,红日东升,向著九州四海,浓艷地倾下万斛秋。
这一日是重阳节,天气却出奇地好,无风无雨。北京城中的紫禁城,庆典拉开序幕。王爵大臣、翰詹科道摩肩擦踵入东华门,各按品级序列,在礼部和鸿臚寺的鸣赞之下三跪九叩。与往年不同的是,叔父摄政王並未出现在贺节的队列前,而久未露面的皇帝齐宏则端坐在金台上。青年天子瞧起来格外地意气风发,不知是因病体痊癒,或只因少了那魁梧如神的叔父在一旁的比照。接下来的赐茶、赐午膳、赐酒、赐文綺珍玩、赐入座听戏等一系列仪注,齐宏开始还稍显生疏紧张,但不多久即捭闔自如,举手投足皆不失一位君王的尊严。他在进上来的戏单子上亲笔圈点了戏码,於是,喜庆大戏、轴子杂戏、热闹武戏、唱功清戏、生旦情戏、小丑謔戏……载歌载舞直演到申初。隨即,又是晚宴。齐宏独据金龙大桌,健啖而健谈,不断地大笑,不断地给戏子们放赏。
座下的王侯臣工们,心却全不在戏台,而是各品著台下的一本大戏:监国近二十载的摄政王未出席、曾一度垂帘听政的两宫太后未出席,齐宏的这台独角戏,是否说明他已摆脱了桎梏,而將真正地登上政治舞台?那么,就意味著权力场的又一轮福祸荣宠、生死浮沉。越琢磨,诸人越觉得天厨珍味味同嚼蜡,只坐立难安地,看一轮庞然的血色斜阳在红墙顶收起它最后的光芒。
时届黄昏后、入夜前,天空呈现出一种暗调的青蓝色,笼罩著城中城,也环抱著百里之外的山外山。望之不尽的山峦间,行在山一峰独秀,画阑风清。摄政王也於一早就开始在行辕张宴作乐,松涛迭翠的亭中,戏子们唱了又唱,水袖乱拋,拋不断的一折折红尘万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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