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遇到章节错误,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稍后尝试刷新。
朗月明星,窗纱上有浅薄的篱影。守著盏清灯,青田在绣著一只手心儿大的虎头鞋,將透窗而入的星月与香针纫分分、结线寸寸,甚而把自个眸內的笑意也一针一线地缝入这鞋里去。
夜,无痕无跡。
翌日正午刚过,齐奢就进了门。
“今儿事儿不多,看看你。”
就居正值芳菲无涯,青田的柔鬘间却单横著一支白鳶尾,两带压裙的坠玉罗缨轻舞飞扬,衬著一串轻扬的脚步和笑声,“我没什么看头,好看的在后头呢,我带你去。”
她扯住齐奢的手往琴房去,门一推,但见正打眼的一面白粉墙壁已变得百彩光灩,绘满了风骨遒峻、色泽繁复的树烟霞,尽得湍瀨潺湲、縹渺难写之状,似是直从这墙壁就可穿入山石林泉间。齐奢不由得惊嘆连连,走过去面壁细观,却骤瞧得画內一蓬鬆枝中的鸚鵡居然破画欲飞,边抖著玉白色的尾羽边高叫起来:“王爷驾到!王爷驾到!”
“这不是——”齐奢才认出这是鸚鵡飞卿,定目一瞧,发现原来壁画上钻了两个小孔,单留著鸚鵡架立脚和水食的管子插於枝叶间。不细看,当真叫人做神笔之疑。
鸚鵡又扑棱著两翅、直著脖子喊道:“王爷英明!王爷仁厚!王爷威武!王爷——”
“呔!”青田把两掌猛一击打断了飞卿的滔滔不绝,满面得色地笑睞著齐奢,“我画的,这机关也是我想的,好不好?”
“你可愈发古灵精怪了。”齐奢哈哈大笑,伸手去拨弄飞卿的羽毛,“敢情这些天你就忙这些来著?好是好,可画这一面墙要费多少精力,又得爬高上低的,万一跌下来可怎么办?你也太不叫我省心了。以后可不许,好好养胎才是正经。”
“你不知道。”青田笑著腰一旋反身靠住墙,便嵌入了画里头,是野林的巫山神女,姽嫿盛丽,“看书抚琴,来来去去儘是些痛古伤今之词、閒愁胡恨之调,反惹得人伤春悲秋。反而在这里画上几笔,酣畅淋漓,什么都忘了。去年飞卿害病,到今年也没好透,就这两天伴著我在这里忙活,你瞧它现在多精神,连肚子里这个也跟著我一道开心呢。”
齐奢將手搁去青田的小腹上,隔著薄薄的几层迭纱一下就触及她衣下的束腹,好似是有捆子绢布直勒来他心头,压抑不堪。却看青田一副粲然的笑脸,不知是怎样地欢天喜地,他也就一笑,“小傻瓜。”
青田向著冰綃纱屉子望了望日头,就把双手来赶他,“难得你有閒空,回那边去陪继妃娘娘吧。”
“我今儿特地早早回来陪你的。”
“回那边去吧。同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一想起继妃娘娘就觉得羞愧难当,这许多年不单霸著她丈夫,到头来还得她替我抚育孩儿。说真的,我该当自己去给她谢恩,不过——”青田思忖了一刻,只將那回容婉二妃打上门来、而詹氏替自个解围的旧事一言以蔽之,“有一回机缘巧合,我当面碰见过继妃娘娘的轿子,娘娘不肯下轿受我的礼。她身份尊贵,定不愿和我这样的人照面,我也就不去惹人厌烦了,只多替她诵经祈福,也就是我的一份心。如今叫外头人看著,詹娘娘才是孕中之身,於情於理你都该多多陪她才是,你在我这儿我反而不安心,求求你,回去吧。”
“这么说,难道直到你生產前,我都不兴回来了?”
“我生產后,你才不兴回来呢。”青田飘开了眼神,向著鸚鵡说话,“继妃是孩子的亲娘,以后孩子大了,別让他觉著是外头的耗子精勾走了父王,方才冷落了母妃,我可不想孩子恨我。你忘了?你也说过,要全心全意待一个孩子,就得全心全意待他的母亲。”
也不知为何,一股子怒气陡然在齐奢的胸臆间升起。正当他就准备和青田大吵一架的时候,周敦在门外叫了声:“王爷,继妃娘娘说府里有事,请王爷有空回去一趟。”
(本章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