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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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清晨的薄雾。

尚未完全散去。

西线营地，已褪去了昨日的喧囂。

瑞恩走出，自己的帐篷。

目光扫过眼前集结的部队。

暗金色的鎧甲，在渐强的阳光下，流转著冷冽的光泽。

昨日的战前会议。

博弈味道十足。

瑞恩还回味著昨天的思考以及计划。

此刻，他眺望思忖之际。

二十名全身披掛，气息沉稳的达利安骑士立於最前。

昨晚立米已经把这些骑士全部派遣来西线了。

经过一夜的奔袭，他们依旧精力充沛。

他们是达利安家族武力的核心。

再往后看，他们身后是五十名预备役骑士。

眾人甲冑鲜明，眼神锐利。

视线再往后，出现的是一百零三名，略显青涩，斗志昂扬的步兵。

以及一百名纪律严明，手持盾牌的精锐。

“好！”

瑞恩点头。

达利安领的底蕴，在此刻展露无遗。

这支队伍安静地矗立著。

像一柄尚未出鞘，但已寒芒隱现的利剑。

和其他的西线贵族的兵马气质完全不一样。

同样的。

这柄剑的周围。

还掺杂了些许別样的色彩。

一小队约三十人的骑兵，装备制式与达利安领略有不同。

盔甲上带著西线贵族常见的风沙侵蚀痕跡。

安静地待在队列一侧。

瑞恩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短暂停留。

心知肚明的这是魔弓手福克安插进来的眼睛。

名为支援，实为监督。

他心中冷笑。

福克阁下果然老辣。

即便顺势同意了他的请缨。

该有的防范一点不少。

更让瑞恩在意的是。

精英骑士队列中，一个看似普通的身影。

那人面容普通。

混在人群中毫不显眼。

但昨天瑞恩，凭藉每日占卜系统，早已洞悉其底细。

文诺，伯恩家族的密使。

拥有对叛逆行为，先斩后奏的可怕权力。

但有没有能力就不一定了。

此刻，这位密使的手，看似隨意地搭在剑柄上。

目光低垂。

宛若潜伏的毒蛇，隨时可能暴起发难。

他看向瑞恩。

“克莱尔。”

瑞恩声音不高。

清晰传入，身旁一位。

面容精悍的副官耳中。

克莱尔。

是立米在那一千五百名，奴隶之中。

选拔出来的的预备役骑士。

他在立米的指导下，接受训练。

不仅武艺精湛，更难得的是心思縝密。

而且对瑞恩绝对忠诚。

他擅长使用一种名为穿甲弩的便携劲弩。

在短距离內能威胁到重甲骑士。

是瑞恩暗中安排的。

应对突发危险的利器之一。

“大人。”

克莱尔立刻上前一步。

瑞恩的眼神扫过文诺的方向：

“留意那个人，文诺骑士。”

“我不希望在我们专注前方时，身后出现任何意料之外的意外。”

克莱尔眼神一凛。

瞬间明白了瑞恩的暗示。

他注意到瑞恩用的是留意。

而非监视这样的字眼。

这其中的分寸需要精准把握。

文诺毕竟是名义上的友军。

动作不能太过明显，但威胁必须解除。

他沉声道：

“明白，我会安排好人手。”

“確保文诺骑士，始终在安全的视野內。”

克莱尔，刻意加重了。

骑士和安全两个词。

意味不言而喻。

他手下的几名好手，同样装备了特製的弩箭。

將轮流陪伴在文诺左右。

这时。

布鲁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那身厚重的板甲哐当作响，脸上洋溢著近乎亢奋的笑容：

“瑞恩男爵！”

“部队都集结完毕了！”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的战斧已经饥渴难耐了！”

他带来的旧日领士兵。

虽然数量不及达利安领。

虽然孱弱。

但个个透著一股蛮勇之气。

瑞恩看向布鲁诺。

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淡然：

“很快，布鲁诺男爵。”

“急躁是战场大忌。”

布鲁诺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道：

“老大，你就別瞒我了！”

“这么危险的任务主动往上凑，是不是在飞羽岭那边有布局？”

“放心，我布鲁诺嘴巴严实得很！”

他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瑞恩心中莞尔，这布鲁诺倒是会自行脑补。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布鲁诺一眼：

“功勋不会凭空而来，风险与机遇並存。”

“跟著我，见机行事便是。”

这话在布鲁诺听来。

更是坐实了有內部安排的猜测。

他顿时信心爆棚，拍著胸脯道：

“明白！”

“老大指哪我打哪！”

“这次肯定能捞个大功！”

不知不觉，布鲁诺对於瑞恩的称呼已经称为。

老大。

瑞恩不再多言。

转身面对集结的部队。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队列。

不仅看到了福克安排的西线贵族监督小队。

也在队伍末尾看到了，另一小撮穿著更为精良。

气质冷峻的骑兵。

他们约十人。

盔甲上有著国会鹰徽的暗纹。

这是弗拉基米尔大公，直接派出的国会监督使的隨从。

这些监督使独立於军队指挥系统。

只对国会负责。

负责记录战功，核查战报。

同时也监督各级贵族，是否有消极避战，或虚报战果的行为。

他们虽然不似文诺那样拥有生杀大权。

作为莫迪家臣。

文诺私权大不难理解。

但其报告。

却能直接影响到，最终的封赏和问责。

是另一股不容忽视的制衡力量。

瑞恩心中明了。

这场战斗，他必须在刀尖上跳舞。

既要达成目標。

又要让这些旁观者无话可说。

“达利安的勇士们！”

“旧日领的兄弟们！”

“此次侦查任务，关係大军后续行动。”

“飞羽岭地势险要，半兽人狡诈凶残，诸位需提高警惕，令行禁止！”

“出发！”

命令简洁有力。

没有过多的煽动。

达利安领士兵眼中，燃起了。

对於领主的信任与对军功的渴望。

旧日领士兵，则更多是被，布鲁诺的狂热所感染。

队伍开始有序移动。

好似一股铁流。

缓缓驶出营地。

向著西方层峦叠嶂的山脉进发。

马蹄踏过初融的冻土，发出沉闷的声响。

瑞恩骑在灰影身上，位於队伍中段。

目光沉静地，观察著前方蜿蜒的山路。

他的思绪却早已飞到了占卜中提及的那条隱秘小径。

飞羽岭。

將是达利安家族在西线舞台上的。

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亮相场。

…………

几乎就在瑞恩的队伍，离开营地的同时。

远在戈隆高地。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时刻。

凛冽的寒风中。

一片黑压压的身影，无声矗立。

石爪半兽人部落的集结地。

与西线军队的制式装备不同。

这些半兽人战士，穿著厚重的毛皮。

浑身布满金属片镶嵌的甲冑。

武器多是战斧，重锤和长矛。

充满了野蛮的力量感。

部落首领巴博斯。

此刻他正站在一处高耸的冰岩上。

他体型远比普通半兽人魁梧。

身高接近九尺。

裸露的臂膀上肌肉虬结。

布满了古老的部落刺青和战斗留下的伤疤。

他的皮肤呈深青灰色。

粗糙如岗岩，巨大的獠牙从下顎突出。

嘴唇无法完全闭合。

露出始终在低吼般的狰狞。

他的头颅几乎看不到脖子。

直接与宽厚如城墙的肩膀相连。

披散著脏辫般的黑色鬃毛。

上面缀著指骨和金属环。

身上穿著，用巨型雪犀牛皮，鞣製的厚重皮甲。

关键部位镶嵌著，从帝国士兵那里缴获粗糙钢片。

巴博斯手中那柄双刃战斧的斧面大如车轮。

刃口闪烁著嗜血的寒光。

他的眼神好似高原上的鹰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