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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村东头的池塘就热闹起来。青蛙“呱呱”的叫声此起彼伏,像是在喊著地里的麦子:“快些饱满,快些饱满。”建业披著蓑衣站在麦地里,露水打湿了裤脚,他弯腰掐下一粒麦穗,放在手心揉搓,吹去麦壳,饱满的麦粒滚在掌心,圆滚滚的像颗小珍珠。
“小满见三新,这麦子再有半月就能割了。”他捏著麦粒往家走,远远看见苏晚在院门口翻晒去年的旧麦秸。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麦秸泛著淡淡的金辉,苏晚用木叉把麦秸摊得匀匀的,额角的汗珠顺著脸颊往下淌,滴在麦秸上,瞬间洇出个小湿点。
“刚在地里看了,今年的麦粒比去年实诚。”建业把掌心的麦粒递过去,苏晚凑过来看,指尖捻起一粒放在嘴里嚼,淡淡的麦香混著微甜在舌尖散开,“是比去年的瓷实,磨出的面准能蒸出暄软的馒头。”
张奶奶坐在葡萄架下择菜,竹篮里装著刚从地里拔的生菜,叶子上还掛著泥。念秋蹲在旁边,手里攥著片生菜叶,学著张奶奶的样子往梗上掐,却把好好的叶子掐得七零八落。“这菜得留著嫩叶,梗子太老嚼不动。”张奶奶手把手教她,“你看太奶奶这样,顺著边儿撕,撕下来的叶子才完整。”念秋跟著学,撕下来的叶子还是歪歪扭扭,却举著往张奶奶眼前送,乐得张奶奶直笑。
傻柱扛著锄头要去给菜地鬆土,路过鸡窝时,老母鸡正“咯咯噠”地叫著从窝里跳出来。他探头一看,窝里臥著三个粉白的鸡蛋,伸手摸了摸,还带著温热。“好傢伙,这老母鸡懂事,知道多下蛋给念秋补身子。”他把鸡蛋往灶房的陶罐里放,见陶罐里已经攒了小半罐,盘算著下午去镇上换两斤细面,给孩子们蒸鸡蛋糕。
晓梅在井边洗衣服,木盆里泡著建业和许朗的粗布褂子,皂角在布上搓出细细的泡沫。许朗挑著两桶水从河边回来,见她额角冒汗,把水桶往墙根一放,拿起搭在晾衣绳上的毛巾递过去:“歇会儿,我来洗。”晓梅把皂角塞给他:“你去看顾地里的黄瓜架,昨儿我见有蚜虫,得赶紧撒点草木灰。”
小远和小虎在村西头的草地上放风箏,竹骨糊著的纸鳶是傻柱照著年画扎的,画著只大红鲤鱼,尾巴上还缀著两根红布条。风一吹,鲤鱼风箏就往上躥,线轴在小远手里转得飞快,小虎在旁边拍手:“再高点!再高点!”忽然一阵大风,风箏线“啪”地断了,红鲤鱼载著两人的喊声,晃晃悠悠往麦地里飘去。
晌午的日头毒起来,苏晚把刚蒸好的槐饭端上桌。白的米饭里掺著嫩黄的槐,撒了点盐,香气钻得人鼻子痒。建业扒了一大口,槐的清甜混著米香在嘴里散开,“今年的槐开得稠,明儿再摘点,给张奶奶做槐糕。”张奶奶舀了勺饭给念秋,小傢伙吃得满脸都是,嘴角沾著的饭粒像颗小珍珠。
傻柱从镇上回来,手里拎著个油纸包,还没进门就喊:“念秋,看柱叔给你带啥了?”念秋从张奶奶怀里探出头,见他手里拿著串画,是只展翅的蝴蝶,衣亮得像琥珀。“慢点吃,別粘住牙。”傻柱把画递过去,又从布兜里掏出个纸包,“这是给张奶奶买的酥,甜软,好嚼。”
下午,许朗带著小远去给黄瓜架绑蔓。黄瓜藤顺著竹竿往上爬,巴掌大的叶子下藏著些嫩黄的,有的已经结了指节长的小黄瓜,浑身还带著刺。“这黄瓜得天天绑,不然藤子乱爬,结的瓜就歪歪扭扭。”许朗用麻绳把藤子固定在竹竿上,小远在旁边捡掉落的黄,说要给念秋编个环。
苏晚和晓梅去采蒲公英,田埂上的蒲公英开得正盛,白绒绒的球风一吹就散。“这蒲公英的根能泡水,叶子焯水了凉拌,败火。”苏晚掐著蒲公英的叶子往筐里放,晓梅指著不远处的苦苣:“那片苦苣长得嫩,晚上凉拌苦苣,就著槐饭吃,解腻。”
张奶奶在院里的空地上翻土,准备种晚豆角。她拄著小锄头慢慢刨,土块被敲得粉碎,散发出潮湿的腥气。念秋拿著个小铲子在旁边学,把土刨得四处飞,张奶奶也不拦著,只笑著说:“咱念秋也是个会干活的,等豆角长出来,先给你摘嫩的吃。”
傍晚,夕阳把天边染成了橘红色,池塘里的青蛙叫得更欢了。建业和许朗扛著锄头回来,裤腿上沾著泥,手里却拎著个竹笼,里面装著几只青蛙。“这是刚从麦地里逮的,专吃害虫,得放进池塘里。”建业把竹笼往池塘边一放,青蛙“扑通扑通”跳进水,溅起一圈圈涟漪。
傻柱在灶房煎鸡蛋,油锅里“滋啦”响,金黄的鸡蛋饼卷著葱的香飘满院。苏晚把凉拌苦苣端上桌,翠绿的苦苣上撒著芝麻,淋了点香油,看著就清爽。“今儿的苦苣嫩,不怎么苦。”苏晚给张奶奶夹了一筷子,张奶奶嚼著说:“苦中带点甜,败火正好,比城里的药丸子强。”
夜里,窗外的蛙鸣像是唱不完的歌。苏晚坐在灯下纳鞋底,建业在旁边编草绳,准备麦收时捆麦子用。“我算了算,咱家的三亩麦子,用镰刀割得两天,到时候得请傻柱和许朗帮忙。”建业手里的草绳越编越长,在地上盘成个圈。苏晚穿了根针,“我多蒸两锅馒头当乾粮,再熬点绿豆汤,天热,別中暑了。”
念秋躺在张奶奶怀里,小手里还攥著半块画,嘴里嘟囔著:“蝴蝶……飞……”张奶奶拍著她的背,哼著老掉牙的歌谣:“麦儿黄,穗儿长,囤里的粮食堆成山……”
第二天一早,小远和小虎就跑去看他们的鲤鱼风箏,在麦地里找了半天,终於在一棵槐树下找到了。风箏的尾巴断了一截,红鲤鱼的眼睛却还亮闪闪的。“修修还能放。”小虎把风箏往肩上一扛,两人踩著露水往家走,身后的麦田在风里起伏,像片金色的海。
院门口的黄瓜架上,昨晚还蜷著的小黄瓜,一夜之间就伸直了腰,顶上的黄还没谢。傻柱挑著水过来浇,见了直乐:“这菜跟赶著长似的,再过两天,就能摘下来蘸酱吃了。”
池塘里的青蛙还在叫,太阳一点点爬上来,把麦芒照得亮晶晶的。这小满的日子,就像那鼓胀的麦穗,沉甸甸的,藏著说不尽的盼头。风里的麦香,菜畦里的绿意,还有灶台上飘出的饭香,都在说著:丰收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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