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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秋风过,田埂上的野草就黄透了,南坡的玉米秆子被晒得焦干,沉甸甸的玉米棒垂下来,把秆子压得弯了腰,像喝醉了酒的老汉。胡同口的老槐树叶子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却有几只麻雀在枝上蹦跳,“喳喳”地叫著,像是在数著田埂上的稻穗。
苏晚挎著竹篮去割稻,篮子里装著水壶和刚烙的芝麻饼。田垄上的稻子金灿灿的,稻穗饱满得往下坠,风一吹,稻浪“沙沙”地翻,像铺了满地的碎金。她握著镰刀,弯腰割下去,稻秆被割断的脆响混著稻穗的清香,让人心里踏实。
“娘,我来帮你!”小远扛著把小镰刀跑过来,裤脚卷得老高,露出晒得黝黑的小腿。他学著苏晚的样子弯腰割稻,却把稻穗割得七零八落,惹得苏晚直笑:“慢点来,別割到手。你呀,先帮娘把割好的稻子捆成束就行。”小远噘著嘴,却还是乖乖地捡起稻束,用稻草捆成小捆,摆得整整齐齐。
晓梅带著念秋在田边的树荫下歇脚,念秋坐在铺著麻袋的地上,手里抓著把稻穗,往嘴里塞得满脸都是糠,被晓梅捏著下巴掏出来:“小馋猫,这还没脱粒呢,咽下去扎嗓子。”她从篮子里拿出块芝麻饼,掰了点塞进念秋嘴里,小傢伙嚼得“吧唧”响,眼睛眯成了条缝。
傻柱和建业在打穀场忙活,脱粒机“轰隆轰隆”地转,金黄的稻穀从出口涌出来,落在苇席上,堆成座小金山。傻柱光著膀子,往脱粒机里餵稻束,汗珠顺著脸颊往下淌,滴在稻穀上,溅起细小的水。“这稻子长得真不赖,”他直起腰捶捶背,“比去年的颗粒大,磨出的米准白。”
建业拿著木耙子,把脱粒后的稻壳耙到一边,露出下面饱满的稻穀。“等晒两天,就得入仓了,”他用手捧起一把稻穀,往天上一扬,稻穀簌簌落下,像撒了把碎星,“今年雨水匀,稻子没生病,估摸著能多打两担。”
许朗提著个竹篓从河沟那边回来,篓里爬著几只青灰色的河蟹,张牙舞爪的,吐著泡泡。“今儿运气好,”他把竹篓往地上一放,“河沟里的蟹肥得很,晚上蒸了下酒,鲜得很。”张奶奶跟在后面,手里拎著个篮子,里面是刚摘的菱角,青褐色的菱角带著点泥,剥开壳,雪白的菱肉透著点甜。
“这菱角得煮著吃,”张奶奶把菱角往盆里倒,“加点盐,煮得面面的,比栗子还香。”小虎凑过来,伸手想去抓河蟹,被许朗拦住:“小心夹手,这蟹钳子可有劲了。”他从篓里拿出只最大的,用草绳捆了,递给小虎:“拿著玩,別让它跑了。”
晌午的日头还有点暖,晒得稻穀泛著油光。苏晚从田埂上回来,把割好的稻子往场院搬,裤脚沾著稻壳,头髮上落著稻。傻柱递过块毛巾:“擦擦汗,我烙了新饼,就著咸菜吃。”苏晚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咬了口芝麻饼,饼香混著芝麻的脆,从舌尖暖到胃里。
“下午得去摘,”苏晚嚼著饼说,“菜畦里的棵都被霜打了,再不摘就烂在地里了。”晓梅抱著念秋过来,念秋手里攥著朵,白乎乎的像团小云朵。“我跟你去,”晓梅说,“让建业和傻柱在这儿守著脱粒机,咱娘俩去摘,快得很。”
午后,婆媳俩去了菜畦,棵上的桃裂开了嘴,白生生的絮露出来,像堆了满树的雪。苏晚摘得快,手指在桃间翻飞,不一会儿就摘满了一篮。晓梅抱著念秋,摘得慢些,却也仔细,把沾著的枯叶都摘乾净。“这真白,”晓梅举著朵给念秋看,“等纺成线,给你做件白袄,像个小仙子。”
张奶奶在院里晒生,刚从地里刨出来的生带著泥,摊在苇席上,被太阳一晒,泥块乾裂,露出下面饱满的荚果。她用小棍敲打著生棵,生“噼里啪啦”掉下来,像撒了满地的珍珠。“这生得晒透了,”她捡起颗饱满的生,往嘴里一磕,“不然容易长霉,留著过年当零嘴,孩子们最爱吃。”
傍晚时,打穀场的稻穀堆成了小山,建业和傻柱把稻穀装进麻袋,鼓鼓囊囊的麻袋立在墙边,像排小金山。许朗在灶房忙活著,锅里蒸著河蟹,蒸笼里冒出来的热气带著鲜腥,引得小远和小虎在灶房门口直转悠。“快了快了,”许朗掀开蒸笼盖,青灰色的河蟹已变成了橙红色,像团小火焰,“再燜两分钟,保证膏满黄肥。”
晚饭时,院里摆了张矮桌,蒸河蟹、煮菱角、炒生,还有傻柱燉的鸡汤,香得人直咽口水。傻柱捏起只河蟹,掰开蟹壳,金黄的蟹黄流出来,他蘸了点姜醋,往嘴里一送:“鲜!这蟹比去年的肥,得多吃两只。”许朗喝著酒,夹了颗生:“今年是个好年成,稻子收得多,河鲜也肥,该好好乐呵乐呵。”
小远和小虎比赛吃菱角,菱角壳堆了一地,像座小假山。念秋坐在晓梅怀里,手里抓著块蟹黄,往嘴里塞得满脸都是黄,被晓梅用手帕擦掉:“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张奶奶看著孩子们,笑得眼睛眯成了条缝:“慢点吃,锅里还有呢,管够。”
夜风带著点稻香,从打穀场溜进院,吹得苇席上的生“沙沙”响。苏晚坐在竹椅上,看著建业把最后一袋稻穀搬进仓,许朗在收拾碗筷,晓梅抱著念秋在给她擦手,傻柱在灶房烧水洗脚……她忽然觉得,这丰收的日子,就像这刚蒸好的河蟹,满满的都是肉,每口都藏著岁月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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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的锅里,还温著鸡汤,肉香混著姜香,飘得满院都是。窗台的生还在晒著,饱满的荚果透著油光。远处的打穀场上传来几声狗吠,是张大爷在看场,手电筒的光在黑暗里晃,像颗流动的星。苏晚打了个哈欠,觉得眼皮发沉,心里却暖融融的——这金风送爽的日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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