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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梅和建业拜年回来,手里拎著大包小包,有张奶奶给的油饼,有王大爷醃的咸菜,还有街坊送的芝麻。“胡同里各家都去过了,”晓梅把东西往桌上摆,“李婶说初二要请咱们去吃饺子,她包的薺菜馅,鲜得很。”建业解下围巾,上面沾著点雪,化了水,像几滴泪痕:“张奶奶非让带袋她炒的生,说给小远当零嘴。”
午后的阳光暖了些,雪开始化了,屋檐下滴著水,“滴答滴答”像支轻快的曲子。苏晚坐在院里的小马扎上,看著孩子们在湿漉漉的青砖地上追逐,裤脚沾了泥也不管。小虎摔了一跤,咧著嘴要哭,小远赶紧把自己的给他,俩人又拉著手跑远了。“孩子就是孩子,”苏晚笑著对张奶奶说,“前一秒还打架,后一秒就好得穿一条裤子。”
傻柱端出刚熬的薑汤,姜是去年窖里存的,辣得够劲,再添上红,暖乎乎的一碗下肚,浑身的寒气都散了。“喝碗薑汤,防感冒,”他给每个人递过去,“昨儿放鞭炮冻著了,喝这个最管用。”李大爷喝了口,辣得直咂嘴:“够味!比东北的老白乾还衝!”
日头偏西时,拜年的人才渐渐散去,胡同里恢復了些清静,只剩下零星的鞭炮响,像谁在远处敲小锣。许朗和李大爷还在堂屋嘮,从东北的雪说到北京的胡同,从年轻时的苦说到如今的甜,菸袋锅敲得桌角“噹噹”响,菸灰落了一桌子。
苏晚在收拾院子,把孩子们丟的纸、瓜子壳捡进簸箕里。雪化后的青砖地透著潮气,腊梅的瓣上沾著水珠,香得更沉了。她捡起片落在地上的瓣,黄得像块蜜蜡,放进嘴里嚼了嚼,清苦里带著点甜,像极了这日子——苦过,才更懂甜的滋味。
灶房的锅里,白菜猪肉粉条还在温著,咕嘟咕嘟地冒小泡。傻柱在给煤炉添煤,煤块黑黢黢的,烧得通红,映得他脸上泛著光。“婶,晚上熬点小米粥吧,”他往炉膛里塞了块煤,“拜年吃了一天油腻,喝点粥刮刮油。”苏晚点头:“再蒸几个馒头,就著王大爷的咸菜,舒坦。”
夜里,炕桌上摆著小米粥、咸菜、馒头,一家人围坐著,吃得安安静静。窗外的灯笼还亮著,红光照在墙上的年画,胖娃娃抱著鲤鱼,笑得憨態可掬。“今儿累坏了吧?”苏晚给许朗盛了碗粥,“明儿初二,该回娘家了,晓梅你准备准备,带著建业和小远回你妈那儿看看。”晓梅笑著应:“早准备好了,给我妈买了块布,给我爸买了瓶好酒。”
小远趴在炕上睡著了,手里还攥著颗没吃完的,纸露在外面,红得像朵小开在枕头上。苏晚给他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看著他均匀的呼吸,心里像揣了团,软乎乎的。
许朗坐在灯下看李大爷带来的老照片,照片泛黄了,上面是年轻时的他们,穿著军装,站在东北的雪地里,笑得一脸青涩。“时间过得真快,”他嘆了口气,“那时候盼著过年能吃顿饱饭,现在过年,盼著孩子们能常回家看看。”
傻柱在院里收灯笼,绢面被风吹得有些皱,他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木箱里。“明年还能用,”他自言自语,“这灯笼陪著咱过了三个年了,有感情了。”月光落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老长,像个沉默的守护人。
苏晚躺在床上,听著窗外的滴水声,滴答,滴答,像在数著日子。她想起白天孩子们的笑声、老人们的嘮嗑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这些声音混在一块儿,就是年的声音,是日子的声音,是暖的声音。
窗台上的腊八蒜绿得发亮,像浸在醋里的春天。灶房的小米粥还温著,散著淡淡的米香。苏晚翻了个身,往许朗那边靠了靠,他的呼吸均匀而安稳。她想,这新年啊,就该是这样的——人团圆,心安稳,日子像这熬熟的小米粥,不稠不稀,温吞绵长,却藏著化不开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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