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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尘过后的院子像被水洗过,青砖地上的冰碴透著亮,条案上的腊梅又开了两朵,瓣上的雪化了大半,香得更沉了。苏晚揣著布包往胡同口走,布包里是这月攒下的零钱,边角被磨得发毛,却整整齐齐码著,每张纸幣上都带著她手心的温度。“今儿集上肯定热闹,”她回头叮嘱傻柱,“把三轮车擦亮点,多带两个筐,年货得一趟拉回来。”

傻柱正给三轮车打气,车胎“嗡嗡”地鼓起来,他拍了拍车座:“放心吧婶,昨儿刚给车链条上了油,跑起来比小马驹还快。小远跟小虎呢?让他俩也见识见识年集的热闹。”

屋里传来孩子们的欢叫,小远正踮著脚够晓梅手里的绒线帽,小虎举著个红绒球往自己头上按,俩孩子的袄拉链都没拉利索,露出里面绿绿的毛衫。“慢著点穿,”晓梅笑著给他们系围巾,“集上风大,冻著耳朵该疼了。”建业扛著个空麻袋出来,帆布袋子上印著“国营粮站”的字样,边角磨出了毛边:“妈,这袋子装乾货正好,结实。”

许朗坐在藤椅上晒太阳,手里捏著张皱巴巴的红纸,是去年写春联剩下的,他用手指捻著纸角:“去集上看看有没有好墨,去年那墨汁兑水太多,写出来的字发灰,不精神。”苏晚回头瞪他一眼:“知道你是文化人,等买了墨,春联就归你写,写得不好看可不成。”许朗嘿嘿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挤成朵:“保证比去年的强,让街坊四邻都夸咱家门上的字有风骨。”

三轮车刚拐出胡同口,就听见集上的吆喝声浪似的涌过来。卖瓜的老汉挥著铁铲,大锅里的稀冒著泡,金黄的丝缠在竹棍上,甜香粘得人挪不动脚。“给孩子来两根,”苏晚掏出两毛票,“老话说『二十三,瓜粘』,提前买点让他们尝尝鲜。”小远举著瓜舔了一口,丝粘在嘴角,像长了圈白鬍子:“太奶奶,比灶还甜!”

往前走是卖年画的摊子,绿绿的画儿掛满了竹竿,胖娃娃抱著鲤鱼的、嫦娥奔月的、武松打虎的,油墨味混著松节油的香,呛得人直打喷嚏。傻柱指著张《连年有余》的年画:“这张好,贴在堂屋墙上,看著就喜庆。”苏晚眯著眼瞅了瞅:“太贵,等腊月廿三赶小集再买,那时候兴许能砍砍价。”

年货摊最是热闹,红蜡烛堆成小山,烛芯泛著黄;鞭炮用红纸捆著,成串地掛在木架上,像一串串红辣椒;还有叠成方块的福字,金粉在阳光下闪得晃眼。卖货的大嫂扯著嗓子喊:“福字买三送一嘞!贴福字,福气到,来年准保发大財!”苏晚蹲下来挑福字,手指抚过纸面的褶皱:“要这张,金粉厚,贴门上能亮到开春。”

转到乾货摊,建业拿起串晒乾的红枣,枣皮皱巴巴的,却透著暗红的光。“这枣甜,熬粥、蒸年糕都能用,”摊主是个红脸膛的汉子,往建业手里塞了颗,“尝尝,自家树上结的,没打农药。”苏晚捏开枣子看了看,枣核小,肉厚实:“称五斤,再要两斤核桃,给小远补脑子。”汉子用杆大秤称了,装在粗麻布袋里,绳子勒得紧紧的:“保准够秤,少一两我赔十斤!”

傻柱推著车在人群里钻,车把上掛著刚买的两掛鞭炮,红纸片蹭得他手痒痒。“婶,买掛大的吧?”他指著串足有半人高的,“三十晚上放,能响到后半夜,镇得住邪祟。”苏晚拍了下他胳膊:“就你图热闹,去年那掛小的就够响了,省点钱给孩子买块布做新袄。”

转到肉摊前,排队的人排到了巷口,屠夫挥著大刀“咚咚”剁肉,肥瘦相间的五肉堆在案板上,油汪汪的。“要十斤五肉,”苏晚往前凑了凑,“肥点的,炼油渣、做红烧肉都香。”屠夫手起刀落,一块带皮的五肉落在秤上:“您老有眼光,这肉是今早刚杀的猪,新鲜著呢!”

小远和小虎在旁边的玩具摊挪不动脚,玻璃柜里摆著铁皮青蛙,上了弦能蹦老远;还有红漆的小木枪,枪托上刻著纹。“妈妈,我要那个青蛙,”小远拽著晓梅的衣角,眼睛瞪得溜圆,“它会跳!”晓梅刚要掏钱,苏晚按住她的手:“別买,这玩意儿不经摔,回家我用布给你们缝个布老虎,比这结实。”俩孩子噘著嘴,却也没闹,跟著大人继续往前逛。

许朗在书摊前停住了,摊上摆著些旧书,有缺了页的《三国演义》,还有卷边的《唐诗宋词选》。他拿起本《齐白石画集》,封面都磨掉了角,里面的虾子却画得活灵活现。“老板,这画集多少钱?”他摩挲著泛黄的纸页,声音都放轻了。摊主是个戴眼镜的老头,推了推眼镜:“您识货,这可是正经出版社出的,给五块吧,少一分不卖。”苏晚过来拉他:“买这干啥?又不能吃不能穿的。”许朗把书往怀里揣:“过年閒著没事看,薰陶薰陶孩子。”

日头爬到头顶时,三轮车已经堆成了小山,麻袋里的乾货、捆好的肉、捲起来的年画,还有给许朗买的新墨锭,挤得满满当当。傻柱满头大汗,脱了袄搭在车把上:“婶,再买点炸丸子不?街口王记的丸子,外酥里嫩,过年当零嘴正好。”苏晚摸了摸布包,里面的钱还剩几张毛票:“买两斤,多搁点椒麵,香。”

往回走时,集上的人更多了,卖炒栗子的铁锅里“哗啦”响,炒山楂的红串在风里晃,裹著白霜的冻梨堆在筐里,像堆了筐黑玛瑙。小远啃著瓜,小虎舔著山楂串,俩孩子的脸冻得通红,鼻尖却冒著汗。“太奶奶,明年还来赶集不?”小虎含糊不清地问,山楂核从嘴里滚出来,落在雪地上。苏晚笑著点头:“来,每年都来,等你们长大了,推著太奶奶来。”

三轮车碾过积雪,“咯吱咯吱”响,车斗里的年货晃悠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建业在后面推著车,听见傻柱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词儿顛三倒四的,却透著股欢喜劲儿。晓梅走在旁边,手里拎著给许朗买的袜,袜底是加厚的毛圈,摸著暖乎乎的。

快到胡同口时,张奶奶挎著篮子迎面走来,篮子里是刚蒸的豆沙包,热气把蓝布巾都熏湿了。“苏妹子,买这么多年货?”她掀开布巾,“尝尝我做的豆沙包,红豆沙是自己熬的,甜而不腻。”苏晚拿起一个,烫得直换手:“你这手艺,赶得上点心铺了。回头我蒸年糕,给你送两大块。”

进了院,傻柱把年货卸下来,红的福字、黄的年画、油的肉串,在雪地上铺开一片热闹。许朗捧著画集进屋,坐在灯下一页页翻,墨香混著窗外的梅香,让人心里踏实。晓梅和建业收拾乾货,把红枣、核桃分装进罈子里,罈子是前几年醃咸菜用的,洗得乾乾净净,坛口用布盖著,再压块石头。

小远和小虎蹲在院里,把刚买的铁皮青蛙上了弦,青蛙“蹦”地跳起来,落在雪地上,惊得腊梅瓣抖落了几滴雪水。“跳得真远!”小虎拍手笑,手套上沾了雪,像戴了副白手套。苏晚端著温水出来:“別在风口玩,冻著手。”她看著俩孩子红扑扑的脸蛋,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盼过年盼得夜里睡不著,缠著娘要布做新鞋,那时候的年,穷却热闹,像碗熬得稠稠的粥,暖到心里。

傍晚时,傻柱在灶房炼油渣,五肉切成小块,在锅里“滋滋”冒油,金黄的油渣浮起来,香得整个胡同都能闻见。苏晚站在旁边,往油锅里撒了把椒,香味更浓了:“炼好的猪油装在瓦罐里,开春前都不会坏,炒菜、下麵条,舀一勺香得很。”油渣捞出来,撒上盐,俩孩子伸手就抓,烫得直哈气,却捨不得松嘴。

许朗坐在堂屋,开始裁红纸,准备写春联。毛笔蘸了新墨,在红纸上划过,“春风入喜財入户”几个字笔锋遒劲,墨色黑得发亮。“写得真好,”晓梅端著刚沏的茶进来,“比去年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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