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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的四合院,早被红灯笼裹成了团。葡萄藤上缠满了彩灯带,红的、黄的、绿的在暮色里流转,像条会发光的龙。许朗踩著凳子往门框上掛走马灯,灯影里的“嫦娥奔月”转得欢,傻柱在底下扶著凳腿,嘴里念叨:“往左点,再往左,当年你给夜校掛灯笼,就这位置,亮堂!”
屋里飘著甜糯的香。苏晚在堂屋的大盆里揉糯米粉,麵团在她手里滚成白玉球,“晓梅,把那罐黑芝麻馅端来。”她揪下块麵团捏扁,舀一勺馅往里塞,指尖翻飞间就捏出个圆滚滚的元宵,“得多揉会儿,皮才筋道,煮的时候不裂。”晓梅端著馅出来,身后跟著念秋的双胞胎,大宝举著个兔子灯,二宝正往嘴里塞颗软,纸粘在嘴角,被苏晚笑著擦掉:“小馋猫,等会儿煮元宵给你吃甜的。”
院里突然响起“叮铃铃”的车铃声,是秦淮茹的重孙女带著孩子来了,小姑娘手里提著个纸糊的灯笼,上面是她画的四合院:“许爷爷,您看我画的灯!有葡萄架,还有傻爷爷炸面鱼儿的灶台!”傻柱刚炸完糕,油手往围裙上擦,凑过去瞅:“咋把我画成个胖子?”小姑娘咯咯笑:“太奶奶说您年轻时就胖,炸的糕最香!”
建业扛著箱烟进来,小远跟在后面蹦:“放烟!放烟!”许朗把他拉到身边:“等吃完元宵再放,当年你爷爷盼著放烟,得先把功课做完。”他从柜子里翻出个旧灯笼,竹骨已经泛黄,糊著的红纸褪成了粉,“这是你爷爷小时候扎的,你试试能不能亮。”小远捧著灯笼跑去找蜡烛,烛火透过红纸,在墙上投出个摇晃的圆,像枚会呼吸的月亮。
包元宵的队伍在堂屋摆开阵仗。苏晚教姑娘们捏元宵,指尖沾著糯米粉,像落了层霜:“掌心得虚著,別捏太紧,就像捧著只小鸟,得给它留口气。”大宝学著捏,把元宵捏成了扁的,二宝乾脆把馅直接塞进嘴里,被念秋拍了下手:“洗手去!等会儿没得吃!”傻柱也凑过来凑热闹,捏了个比拳头还大的元宵,引得眾人笑:“傻爷爷包的是元宵王!”
傻柱的糕炸得金黄,码在盘子里像座小山,外面裹著的白霜,被热气熏得微微化了,甜香漫得满院都是。他给每个孩子塞一块:“慢点吃,別烫著,当年你太爷爷总说,糕得晾三分,甜才钻心。”张奶奶被晓梅扶著来串门,手里拿著串葫芦,红得透亮:“我孙子给买的,给孩子们分著吃。”
天黑透时,院里的灯笼全亮了。走马灯转著“八仙过海”,兔子灯蹦著“咯咯”响,小远的旧灯笼在角落里亮著,像个安静的老伙计。许朗端出煮好的元宵,白胖的糰子在碗里浮浮沉沉,苏晚往每个碗里撒把桂:“添点香,当年你姥姥说,元宵里得有味儿,日子才香得长久。”
吃元宵时,傻柱讲起年轻时的元宵夜:“那时候院里没这么多灯,就靠许大爷家的马灯照著,你太奶奶带著全院孩子包元宵,面不够了就掺玉米面,馅不够了就多放,可谁都吃得乐呵。”许朗接话:“你爸还偷著往元宵里塞硬幣,说谁吃到了来年发財,结果你一口咬下去,把牙硌了个豁子。”眾人笑得喷饭,姑娘举著手机录视频:“这才是最暖的元宵节!”
放烟时,小远和双胞胎捂著耳朵躲在许朗身后。烟在夜空炸开,绿的像葡萄叶,红的像石榴,金的像玉米粒,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傻柱举著个“窜天猴”,点著了手一抖,“嗖”地窜到葡萄藤上,嚇得鸟儿扑稜稜飞,引得孩子们直拍手。苏晚站在廊下看,念秋给她披件袄:“妈,冷不冷?”苏晚摇摇头:“不冷,看这烟,比当年的煤油灯亮多了。”
实践队的学生们也来了,带著他们做的电子灯笼,灯影里是老院的手艺:纳鞋底的针脚、炸面鱼儿的油锅、修桌椅的刨子。“爷爷奶奶,我们把这些做成了文创灯,网上卖得可火了!”为首的姑娘举著灯笼笑,“好多人说,想来看真正的四合院元宵。”许朗摸摸灯笼:“好,好,手艺就得亮出来,不能藏著。”
夜深时,灯笼还亮著。孩子们困得趴在大人怀里,嘴里还含著元宵的甜。苏晚在灯下收拾碗筷,许朗坐在旁边,看著墙上摇晃的灯影,突然想起老伴在世时,也是这样的夜晚,她在灯下缝灯笼,他在旁边劈竹骨,傻柱爸端著碗元宵进来,三个人就著灯影聊天,聊到后半夜,灯油烧尽了才散。
“你说,这灯笼影里,是不是藏著咱院的魂?”苏晚突然问。许朗点点头,指著窗外:“你看那葡萄藤,灯影照著它,像不像咱这一辈辈的人?老藤缠著新藤,影子叠著影子,亮堂著呢。”傻柱在厨房哼著跑调的小曲,正给明天要带的糕装盒,声音飘过来,混著灯笼的光晕,暖得像碗刚出锅的元宵。
小远的铁皮青蛙不知什么时候从兜里掉出来,在灯笼影里“咔噠咔噠”跳,像在跟著节奏唱。许朗看著它,突然明白——所谓传承,就是这些亮著的灯、甜著的味、笑著的影,是老辈人把日子过成了光,晚辈人接著把光传下去,哪怕只是个摇晃的灯笼影,也能照亮长长的岁月,让每个团圆的夜里,都有不熄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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