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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敲打著葡萄架的叶子,发出沙沙的轻响,像谁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往事。许朗坐在廊下的藤椅上,手里捧著个搪瓷缸,里面是苏晚刚沏的茉莉茶,热气氤氳著他的老镜,镜片上蒙著层薄雾。他没去擦,就那么望著院里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石板缝里冒出几丛青苔,是去年念秋的儿子撒的草籽长出来的,如今倒成了院里的景致。
“许大哥,借把伞唄?”三大爷的声音从西屋传来,他要去趟供销社,说“给重孙子买块水果”。许朗起身往储藏室走,那里堆著些老物件:傻柱年轻时用的行军壶,二大爷当干部时戴的蓝布帽,还有他自己修了又修的收音机。伞是把黑布伞,伞骨锈了好几处,却是当年苏晚冒雨给他送夜校教案时用的,伞柄上还留著她的指温。
“拿好了,慢点走。”许朗把伞递过去,三大爷接伞的手有些抖,却牢牢攥著伞柄,像握著件宝贝。“谢了许大哥,回来给你带颗橘子。”他弓著背走进雨里,伞面压得很低,像只慢慢移动的老乌龟,许朗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几十年前,三大爷为了省几分钱,绕远路去买处理的白菜,回来时裤脚全湿了,却举著白菜笑得得意。
苏晚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件深蓝色的旧毛衣,是给望春织的。“你看这针脚,当年我手多巧。”她举著毛衣给许朗看,袖口磨破了边,却洗得发白,“望春小时候总尿床,穿这件毛衣睡觉,说『有妈妈的味道』。”许朗凑过去看,毛衣领口绣著朵小梅,是苏晚教夜校时,趁学生自习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院里任何开得都暖。
雨下得紧了,院门口的老槐树被风吹得摇晃,树洞里积了水,几只麻雀挤在里面躲雨,嘰嘰喳喳的。秦淮茹端著个铝盆出来,盆里是刚和好的面,要给孩子们烙饼。“这天儿凉,吃点甜的暖和。”她嗓门还是那么大,却把盆端得稳稳的,路过树洞时,特意撒了把小米,“饿坏了吧?等雨停了再飞。”
傻柱从东屋出来,手里拎著个铁皮桶,往厨房去接水。“秦姐,我帮你烧火。”他的背更驼了,走路时膝盖发僵,却还是閒不住,说“动一动,身上热乎”。厨房的烟囱很快冒出烟来,混著雨气飘出院外,像条灰白的带子,繫著满院的烟火。
“太爷爷,太奶奶,我们回来啦!”雨幕里钻进来几个小身影,是望春的儿子带著同学来写作业。孩子们的裤脚全湿了,却举著湿漉漉的奖状,“我们班评上优秀班集体啦!”奖状上的红章洇了点水,却更鲜艷了,像院墙上去年贴的春联,褪了色还透著喜。
苏晚赶紧找了几条干毛巾,给孩子们擦脸擦手。“快进屋,別冻著。”她把孩子们往炕边推,炕是去年新盘的,烧得热乎乎的,“晓梅燉了薑汤,喝点驱驱寒。”孩子们挤在炕上,掏出作业本,铅笔在纸上写字的声音,和窗外的雨声混在一起,像支温柔的曲子。
二大爷的金鱼缸在廊下最稳当,雨水打在缸沿上,溅起的水落在水面,惊得鱼儿乱窜。他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著根小竹竿,轻轻拨著水面,“別怕別怕,雨停了就好了。”那尾“墨龙”的后代游到他手边,尾巴一甩,溅了他满脸水,他却笑得像个孩子,“你这小东西,跟你祖宗一样调皮。”
三大爷回来了,裤脚湿了半截,却举著块用油纸包著的,“给,橘子,你小时候爱吃的。”许朗接过来,纸有点潮,却裹得严实,剥开纸,橘色的块冒著热气,放进嘴里,甜得从舌尖暖到心里。“供销社的老李说,这跟当年一个味儿。”三大爷坐在旁边,自己也含了颗,含混地说,“甜吧?日子就该这么甜。”
雨停的时候,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给院里镀了层金边。傻柱的饼烙好了,金黄金黄的,咬一口掉渣,甜津津的汁顺著嘴角流。孩子们抢著吃,有的把渣掉在炕上,被秦淮茹笑著擦掉,“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她自己也拿起块饼,掰了一半给傻柱,“你也吃,看你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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