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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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七七年，一月三日。

四九城，南锣鼓巷。

九十五號四合院后院。

冬日暖阳洒在院子里，积雪已融，青砖地面泛著温润光泽，踩上去带著微凉。

墙角老梅树开得正盛，淡粉瓣层层叠叠，风一吹，暗香浮动，落在廊下躺椅上，留下点点碎白。

一个穿红色小袄、虎头鞋，扎著红绳小揪揪的白胖娃娃，像上了发条的小炮弹在院里疯跑。

他乌溜溜的眼睛转得飞快，透著与年龄不符的狡黠。

粉嫩小脸沾了点泥土，却丝毫不减兴奋，小胳膊小腿甩得飞快，活像只欢快的小糰子。

这是刚过两个月的陈玄道，小名石头。

从外表看，他和同龄婴儿没两样，不过，还是看著要大那么一两个月的。

粉雕玉琢的脸蛋，肉乎乎的手脚，谁见了都想捏一把。

但稍加留意便知他的明显不同。

他跑起来下盘极稳，小短腿又快又准，脚步轻得几乎不沾地。

偶尔兴奋跺脚，脚下青砖会发出轻微的咔嚓声，还会留下浅浅白印。

这份怪力，正常人看到只怕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这已是陈平安在他体內设下三重封印的结果，將他筑基初期的力量牢牢锁住。

若是没这层束缚，別说院里青砖，连四合院房顶都得被这小傢伙拆了重建。

“妈妈！妈！你看我！风来！”小石头突然停步，胖乎乎的手在胸前胡乱比划。

这是他观摩父亲结印的时候，自己参透出来的一些东西。

结印动作相当稚拙，却有模有样的，看著別提多可爱了。

他的话音刚落，院里就直接凭空捲起一阵小旋风。

在这一刻，小石头好像真的化作了风之子，风已经听从他的號令，指哪打哪。

这股新生成的旋风裹著几片梅瓣，绕小石头转两圈，又吹向晾衣绳。

绳上几件旧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一件蓝色小褂子脱离衣夹，飘向院外。

杨采荷穿浅灰色练功服，墨发用木簪挽著，正低头整理被褥。

见小褂子要飞走，她脚尖轻点，像片羽毛般，好像没有重量似的轻飘飘跃起。

健美而矫健又曲线优美的娇躯，直接来到半空中，轻轻一伸手就稳稳接住衣服。

筑基后期的修为让她动作行云流水，落地时悄无声息，连地上梅瓣都没被惊扰。

“你这捣蛋包，跟你说过多少次，控制力道！”她笑著追向儿子，伸手想抓他的小胳膊。

“再把衣服吹跑，妈妈可要罚你不许吃下午的葫芦了！”

“要是再犯，你的小屁股就要承受痛苦了！不乖的孩子要被打屁屁的！”

小石头闻言小脸表情一滯，隨后他想到什么，忽然脸上又出现新的笑容。

他回头做了个鬼脸，伸出粉嫩的舌头，表情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我不要打屁屁，要打屁屁得抓到我才行，妈妈抓不到我！略略略～我比风还快呢！”

“妈妈你太慢了！抓不到我吧？嘿嘿嘿～”

话音落下，他脚下发力，速度又快几分，还故意绕著梅树跑，让杨采荷追得更费劲。

当然，杨采荷这个没有被封印力量的筑基大修士，真要动真格的话，一个呼吸不到就能把这只小糰子给逮住。

不过，她没有认真。

甚至这费劲也是装出来的。

母子俩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不过，这是修仙版的。

小石头时不时施点小法术，要么让青砖冒小土包绊妈妈，要么让盆轻晃转移注意力。

杨采荷则是脸上有著笑意，见招拆招，没多久，即便她放海了，还是轻而易举的將小糰子给抓住。

最后，她把他放在怀里，轻轻挠儿子痒痒，逗得他咯咯直笑。

“嘿嘿，妈妈抓到你了哟～不乖的孩子就要被打屁屁！”她露出一个邪恶的笑，隨后把怀里的孩子给翻了个面。

毫不犹豫的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打了一下他的白嫩嫩的屁股。

小石头委屈的抽噎了一下，虽然这力道他承受得住，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打屁股，但还是觉得很委屈。

杨采荷打了他屁股一下就收手，又亲了他一下脸蛋，露出笑容，“下次不能再不乖了哟。”

小石头被这个香吻亲的找不著北了，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忙不迭点头：

“石头一定听妈妈的话，嗯，也听爸爸的话！”

“妈妈你继续追我呀！刚才被你抓住是我失误了，这回你不会那么轻易抓到我了！”

他一溜烟又挣脱出母亲的怀里，在院里疯跑起来。

陈平安看著母子二人的互动，不禁失笑。

他把藤编躺椅放在廊下，悠閒地晒太阳。

手里还拿著本泛黄的《金丹大道详解》。

这是他又是从別的某个系统礼包里面得到的好东西。

书页上留著他之前的批註。

这时候，小石头和母亲玩著追逐游戏，玩得忘了形，小手一扬，指尖冒出了一点橘红色的火星。

这是他无意识模仿父亲的分丝焚虫术简化来的控火术。

因被陈平安封印了大部分实力，火星只有米粒大，威力仅够点燃火柴。

可小孩子玩火总归是危险的。

陈平安眼皮都没抬，嘴角勾了勾，一道微不可见的神念悄然展开。

那点火星刚离开小石头指尖，就像被无形的手掐灭，瞬间湮灭。

“石头，別捉弄你妈妈了，过来陪爸爸玩会儿。”陈平安放下书，声音放柔了些，招呼著跟脱韁的二哈似的儿子。

“好的爸爸，我来了！”小石头立刻放弃捉弄娘亲，咯咯笑著，像小炮弹般冲向父亲。

他跑得太快，步伐还带起一阵小风，直接是行如风的生动形象的说明。

这股风，吹得廊下灯笼轻晃。

就在小石头要撞上陈平安的瞬间，陈平安手腕一翻，无形的灵力化作轻柔护盾，接住了小石头。

然后陈平安的手腕一翻一转之间，直接一把抓住小石头戴著毛茸茸绒球帽的小脑袋。

一个提溜，就抓住他的脑袋，顺势將他高高拋起。

放在旁观者眼中的话，这种画面简直惊恐。

虽然有句话叫孩子生下来就是拿来玩的，但也不能这么过分啊！

“儿子，我这就让你飞起来——！”

陈平安的动作突出一个粗獷。

有句话叫啥来著，在有危险的时候，父亲是孩子最安全的后盾。

而在没有危险的时候，父亲往往是孩子最大的危险。

“哇！好高！”小石头一点不怕，反而兴奋得手舞足蹈。

他的小胳膊在空中划来划去，身体还灵活翻转。

在隨著地心引力自由落体的时候。

甚至凭藉著身体本能的柔韧性和对重心的把控，竟然直接做出了个標准后空翻。

阳光洒在他红色小袄上，像团跳动的小火球。

陈平安精准接住他。

嗯，有时候是抓著脑袋，有时候是大手抓住他的身子，或者是抓住小手小脚。

不管抓到哪儿，在旁人眼中看来都是非常惊恐的画面。

但父子俩人却没这自觉。

小石头被抓到后，又再次被自家老爸拋了起来，並且一次比一次高。

小石头银铃般的笑声在院里迴荡。

他还故意地控制身形，调用被封印了大部分的灵力，让自己的下落速度飘忽不定，故意给父亲增加难度。

“爸爸好厉害呀！再高一点！给我扔得再高一点！”小石头在空中欢呼，小脸涨得通红，眼睛亮得像星星。

父子俩玩得不亦乐乎。

做妻子，又做母亲的杨采荷，看著仍是少女感满满。

仿佛时光从未在她身上驻留，甚至还往前走了些，她站在一旁，手里拿著刚叠好的衣服，脸上满是幸福。

她走到陈平安身边，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平安，你別太惯著他了。”

“待会他又控制不住力道，把院子里的东西弄坏了。”

陈平安接过儿子，在他粉嫩小脸上亲了一口，留下浅浅印子：“咱们的儿子，当然要惯著点。”

“再说了，有我在，他就算把天捅个窟窿，我也能补上，出不了事。”

小石头搂著父亲的脖子，把脸贴在他脸上，奶声奶气地说：“爹爹最好了！比葫芦还好！”

杨采荷揶揄一笑，“真的？那我不给你葫芦了哟？”

“不，还是葫芦更好！”小石头神色一正，连忙摇头，跟晃拨浪鼓似的。

杨采荷笑得开心，伸手擦掉儿子脸上的泥土：“你啊，小小年纪，翻脸就跟翻书似的，你爸爸当然比葫芦更好啦！”

不知想到什么，杨采荷脸上忽然带著羞红的笑，小石头不明所以。

她轻啐了一声，隨后转头看著丈夫，满眼都是陈平安：

“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厨房准备，顺便把早上买的排骨燉了。”

“都行，你做的我都爱吃。”陈平安抱著儿子，往躺椅上靠了靠。

“对了，把晓娥送的那罐蜂蜜拿出来，石头昨天说想喝蜂蜜水。”

“知道了。”杨采荷笑著转身走向厨房，阳光落在她身上，勾勒出温柔轮廓。

……

伦敦。

威斯敏斯特宫。

庄严的议会大厅內。

气氛凝重无比，那无形的压迫感，能让初次踏入这大厅的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巨大穹顶下，古老橡木长椅上坐满议员，每一个议员，都是这个国家，社会上地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复杂。

有人眉头紧锁，有人板著一张司马脸，有人双手合十，有人不停搓手指。

从这些细节都可以看出，哪怕自己是这个国家的大人物，他们的心情也是相当紧张的。

大厅中央的电子计票牌亮著冷白光，数字还没跳动。

但光是知道自己所参加的这一次的会议投票，其背后所蕴含的意义，就已经足够让每个人拿出最严肃的態度。

他们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关於《加入华夏联邦特別行政区议案》，经过三天辩论，现在进行最终表决！”

议长詹森爵士的声音在大厅迴荡，他穿黑色礼服，胸前別著银色徽章。

整体打扮是非常一丝不苟的，是相当得体的绅士打扮，但他的声音还是露出了一丝不那么绅士的地方。

嗯，他的声音颤抖了。

“整个过程大家都已经相当清楚，这也就不再过多赘述，请各位议员按面前表决器！”

“如果你们赞成，那就请按绿色键，反对，就按红色键，弃权则是按黄色键。”

“表决时间一共只有五分钟，在这宝贵的时间里，请你们慎重地做出自己的决定，现在，五分钟倒计时开始！”

他颤抖著说出最后一句话，扶了扶老镜，目光扫过台下议员。

最终，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在计票牌上，手指还下意识的攥紧了木槌。

老议员之一的查尔斯，这时候正坐在某个靠窗的位置。

他的眉头紧皱，目光不自觉的飘向怀里，隨后他將手伸进怀中，將一块怀表取出。

这块怀表是对他来说，非常有意义的，有价值的一个老物件。

表壳上，还刻著大英帝国徽章。

虽然这个徽章已经被把玩的有些模糊了，边缘更是磨得发亮。

这不起眼的小玩意，是他祖父传下来的，从表壳到表芯，其实已经修理更换过了两三回了。

当年，他的祖父，正是戴著它，在滑铁卢见证胜利。

他看著怀表那不停跳动的秒针指针，又看了看表决器，那双如今已经显得浑浊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挣扎。

“祖父啊，请原谅我吧！我也是为了子孙后代。”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