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婚礼时间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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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轧钢厂，早就没了往日的紧张。车间里的机器转得慢悠悠的，工人们手里的活计也鬆了半拍，脸上掛著藏不住的期盼，三两句就凑到一起嘀咕。

“你家年货备齐了没？我托人弄了两斤，给孩子解馋。”

“还没呢，等放假去供销社抢点，听说今天到了批冻梨。”

“我家小子天天念叨新衣裳，说要穿得精神点给姥姥拜年”

张昊把最后一份设备检修报告叠得整整齐齐，塞进档案袋，拍了拍手上的灰，窗外的天已经擦黑。

他得再给村里打个电话。还有三天就放假了，婚礼的日子？这可是头等大事，不能含糊。

通讯室里暖融融的，老王头正蹲在地上，用铁丝捆著一摞旧报纸，准备拿去废品站换点钱。见张昊进来，他直起腰，捶了捶后背，笑著说：“这不是小张吗？又来打电话？”

“嗯，王师傅。”张昊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往煤炉边凑了凑，炉子里的蜂窝煤烧得通红，烤得人脸上发烫，“想再给老家打个电话，问问婚礼的事。这边还有三天就放假了，定了日子我好踏实回家。”

“等放了假，就能踏踏实实过年了。”老王头放下手里的铁丝，熟门熟路地拿起电话，摇了摇手柄，齿轮转动发出“咔咔”的脆响，“还是打张家村公社邮电所？”

“哎，麻烦您了。”张昊点头，眼睛盯著话机上的拨號盘，心里有点发紧。

拨號盘转起来比上次顺畅多了。大概是年根底下，公社邮电所的人也盼著早点收工，没等多久，就听见总机那边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餵？要接哪里？”

“麻烦接张家村，有急事，谢谢。”张昊对著话筒喊，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

“等著。”女声应了一句，听筒里传来“咔噠”一声转接的轻响。

电流“滋滋啦啦”响了一阵，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著就是爹那熟悉的大嗓门，震得听筒嗡嗡响：“餵？是昊儿不？我听村长说你打电话，在这儿等半天了！”

“爹，是我！”张昊赶紧应著，嘴角忍不住上扬，“厂里还有三天就放假了，我这边一放假就回村，您跟我娘把婚礼的日子定了没？”

“定了定了！”爹在那头笑得合不拢嘴，声音里带著股子按捺不住的兴奋，“跟你爷爷奶奶商量好了，就定在腊月二十六！请先生算过了，那天是黄道吉日，宜嫁娶，保准你们顺顺噹噹，將来子孙满堂！”

“腊月二十六？”张昊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这个日子离过年近，亲戚们都在家，正好热热闹闹办一场，“那村里的酒席、帮忙的乡亲都安排好了？”

“早安排妥当了！”娘的声音突然抢了过来，带著点气喘，像是刚从外面跑回村部，“你二大爷牵头，请了村里的大厨王师傅掌勺，到时候杀两头猪，十只鸡，还有你三叔公家的鱼塘，捞二十斤鱼，保证让乡亲们吃舒坦！帮忙的婶子嫂子也都找好了，扫院子的、摆桌子的、洗碗筷的，分工明確著呢，不用你操心！”

“那就好，我就怕您跟我爹忙不过来。”张昊笑著说，心里暖烘烘的，“我这边啥都准备好了，三转一响都买齐了，就放在东跨院呢，回去直接拉新房里。”

“买那干啥？贵巴巴的！”爹在那头直咋舌，嗓门更高了，“有那钱还不如多割点肉，给乡亲们多添两个菜，让大伙吃痛快了比啥都强！”

“爹，这是城里规矩，该有的咱都得有。”张昊耐心解释，怕爹心疼钱，“自行车买的凤凰牌，以后春桃她们出门方便；缝纫机是蝴蝶牌的，上海產的，做衣裳又快又好；手錶买了三块，上海牌的，春桃她们仨一人一块，干活看时间也准；收音机是红灯牌的，带喇叭的那种，以后放新房里，听个戏、听个新闻，热闹。”

“你这孩子，就是瞎钱。”娘的声音里带著点埋怨，可张昊听得出来，她心里是高兴的，语气都带著笑，“不过有这些东西，是体面，春桃她们嫁过来也风光。”

“你们回来的时候路上小心，天冷，路滑，別赶夜路。”娘又叮嘱道，“我跟你爹把新房的炕都烧好了，铺了新褥子新被子，都是你奶奶亲手缝的，保证你们回来就能住，暖和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