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新房上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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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回老家？”三大爷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帆布包上转了转。

“嗯，老家房子上樑，回去看看。”张昊笑著点头。

“上樑可是大事，得放掛鞭炮！”三大爷一脸热心，“我认识供销社的人，能弄到鞭炮票，要不”

“不用麻烦三大爷，村里备著呢。”张昊赶紧打断他，这老爷子八成又想算钱，“我们先走了，回见。”

“哎，回见回见。”三大爷看著他们的背影，嘴角的笑慢慢收了，又低头算起了帐。

汽车站里人挤人，空气中瀰漫著汗味和煤烟味。张昊好不容易挤到售票窗口，买了五张去县城的票，又找了个角落把行李放下，让娘和春桃她们看著，自己去排队候车。

“人真多。”秋菊小声说，紧紧攥著春桃的衣角，生怕走散了。

“年底了，都想回家看看。”娘嘆了口气，看著抱著孩子的妇人，“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汽车是绿皮的，看著有些旧，车门一打开，人就跟沙丁鱼似的往里挤。张昊护著娘和春桃她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座位。

“坐好了，要开车了！”司机吆喝一声，汽车“哐当”一下启动，像头老黄牛似的慢吞吞往前挪。

车窗外的风景渐渐从高楼变成了平房，又变成了田野。冬小麦的苗刚探出头，绿油油的，在寒风里摇晃。夏荷扒著车窗，眼睛都看直了：“这麦子比咱家的壮实！”

“城里的肥多，自然长得好。”爹磕了磕菸袋锅，望著窗外，眼神里满是怀念，“咱家那几亩地，要是也能上这么多肥，收成能翻一倍。”

张昊没说话，心里却在盘算，等新房子盖好，开春就给村里弄点好肥料，让爷爷奶奶也能多收点粮食。

汽车摇摇晃晃走了两个多小时，终於到了县城。张昊又租了辆板车，把行李和粮食都装上去，一家人说说笑笑往村里走。

“快到了！”夏荷指著远处的炊烟，蹦蹦跳跳地跑在前头，“我看见村口的老松树了！”

村口的石桥还是老样子，磨得发亮的石板上，刻著深深的车辙。几个孩子在桥上追逐打闹，见了张昊他们，都停下来好奇地瞅著。

“是张爷爷家的城里回来了！”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喊，撒腿就往村里跑，“奶奶！张爷爷家的人回来了！”

张昊听著熟悉的乡音，看著路边的土坯房，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不管城里的四合院多热闹，这里才是根。

“昊儿！”远远就看见爷爷拄著拐杖，站在树下张望，看见他们就喊，声音洪亮得不像个老人。

“爷爷！”夏荷第一个衝过去，抱住爷爷的胳膊，“俺们回来啦！”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爷爷笑得嘴都合不拢，拉著张昊的手，“快回家，你奶奶杀了只老母鸡，正燉著呢！”

夕阳把一家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板车軲轆碾过土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混著孩子们的笑声，在初冬的空气里，酿出了最暖的滋味。张昊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里踏实得很，回家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