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爷孙敘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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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拄著拐杖,一瘸一拐走到自行车旁,看著后座捆著的粮食,眼圈也红了,声音闷闷的:“你这孩子,又乱钱!家里还有粮,够吃,红薯能撑到开春。”
“您那点红薯哪够过冬?”张昊解开绳子,把大米袋子拎下来,袋子沉甸甸的,压得他胳膊微沉,“这是二十斤大米,您和奶奶熬粥喝,软和,好消化。玉米面我让粮站磨得细,能做窝窝头,也能贴饼子,不剌嗓子。红薯干耐放,晒得透,饿了就抓两把垫垫,比啃生红薯强。”
他一边说,一边把东西往屋里搬,又从包里掏出两盒膏药:“这是给您买的治腿疼的膏药,天津產的,听说效果好,贴在膝盖上,能舒坦点。还有这布,藏蓝色的,娘说让您做件新袄,別总穿那件打补丁的,风灌进去冷。”
爷爷看著满地的东西,大米袋鼓鼓囊囊,玉米面袋子泛著金黄,红包散发著甜香,还有叠得整整齐齐的布料,嘴唇动了动,想说啥,最后只化作一声长嘆:“你这孩子咋就不知道省著点?城里日子也不容易,定量缩减了,你们自己够吃吗?別总惦记我们老的。”
“够吃,您放心。”张昊笑著给爷爷倒了碗热水,粗瓷碗沿有点豁口,是他小时候摔的,“我在厂里工资高,比普通工人多两成补助,再说我那院子大,娘种了点菜,萝卜、白菜都有,够吃。您就踏踏实实住著,不够了再跟我说,我给您送,骑车快得很。”
奶奶摸著那袋大米,手指插进米粒里,感受著那份饱满温润,像是摸著啥宝贝,眼泪掉得更凶了:“还是俺昊儿孝顺,前阵子村东头的老王家,家里断了粮,孩子饿得直哭,我还跟你爷爷念叨,怕你们在城里也,还好你回来了”
“不怕了奶奶,有我呢。”张昊帮奶奶擦了擦眼泪,她的眼泪是热的,落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心里发酸,“我这次回来,还给二大爷带了瓶酒,感谢他平时照看您二老。您看,有啥活儿就让他帮著干,別自己硬撑著,您跟爷爷的身子骨要紧。”
爷爷这才露出点笑,磕了磕菸袋锅,烟锅里的火星亮了亮:“你二大爷是个实诚人,这阵子常来帮著挑水,说等天冷了,给咱炕烧热点,省得冻著。”
爷爷絮絮叨叨地说著村里的事,谁家娶了媳妇,谁家添了孙子,声音里带著点暖意。阳光透过窗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子似的光影,落在爷爷白的头髮上,泛著银光。
奶奶已经在灶房忙活起来,柴火“噼啪”响著,锅里的水很快就开了,冒出阵阵白汽,混著鸡蛋的香味,在小小的屋子里瀰漫开来。“俺给你煮了俩鸡蛋,臥在面里,你路上肯定饿了。”奶奶的声音从灶房传来,带著点欢快的调子。
张昊坐在炕沿上,看著爷爷脸上的笑,听著奶奶在灶房的动静,心里忽然觉得,不管城里的四合院多宽敞,多热闹,还是老家这土坯房里的烟火气,最能让人安心。墙是旧的,桌是老的,人是亲的,这就够了。
他掏出五十块钱,塞进爷爷手里,老人的手像树皮一样粗糙,攥著钱时,指节都泛了白:“这钱您拿著,买点油盐,要是腿实在疼,就请个医生看看,別捨不得。不够了就跟我说,我下次给您带。”
爷爷还想说啥,却被灶房传来的“面好嘍”的喊声打断。奶奶端著一大碗鸡蛋面走出来,麵条上臥著俩黄澄澄的鸡蛋,香气扑鼻。
“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奶奶把碗往他手里塞,眼里的笑意像刚化的春水,温柔得很。
张昊接过碗,热气模糊了视线。这一刻,所有的奔波和辛苦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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