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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凑近,压低声音:“听说那仪器能显天意,昨日有人见太史令在仪上刻了...房宿三星联珠之象。“
话音未落,酒肆角落突然传来“噹啷”一声——打更的老钟叔手一抖,铜盏里的酒泼了半桌。他布满皱纹的手忙不叠去扶酒罈,浑浊的眼珠却往四周乱转:“小后生,这话可不敢乱讲……”
“怕啥?”卖胡饼的王大郎拍著油乎乎的肚皮凑过来,腰间牛皮钱袋叮噹作响,“上月我给星象馆送麵饼,亲眼见十几个匠人在铸铜仪,那铜水浇铸时『嗵』地冒起青焰,跟《列子》里说的『龙衔烛以照九阴』似的!”他边说边用沾著芝麻的手指在桌面画圈,“听说仪上每颗星都对应郡县,咱咸阳城就在那房宿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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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老周突然抄起抹布砸过去,眼角余光瞥见街角晃过戴斗笠的身影,“前儿个有个临淄客官,酒后胡言『荧惑守心主刀兵』,当晚就被羽林军拖走了!”他压低嗓音,围裙下的手悄悄指了指对面米铺——新任里正正捧著帐本站在门口,腰间玉佩雕的正是北斗七星。
这时,竹帘一掀,进来个挎著药箱的游方郎中。他卸下油布包袱时,露出里面半卷《甘石星经》,书页间夹著片枯黄的蓍草叶。“列位可知『天开眼』?”他往火盆里添了把干艾草,浓烟裹著药味瀰漫开来,“昨儿酉时三刻,我在渭水边採药,忽见东南方云开一线,三颗红星就像串在玉绳上的夜明珠……”
“郎中莫不是说房宿联珠?”打酒的少年突然插话,他脖子上掛著串铜线,每枚铜钱都磨得能照见人影,“我家隔壁的张货郎,今早把货担全漆成了玄色,说是房宿属火,玄色主水,水火既济能避灾……”话未说完,就被老周敲了敲脑壳:“少管閒事!快给西市陈娘子送酒去,她新得了个青铜镜,镜背刻的正是三星图!”
正闹得热闹,门外突然传来“哐啷哐啷”的车声。眾人探头望去,见六匹黑马拉著辆帷幔低垂的輜车驶过,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的泥点里竟混著细碎的硃砂粉。王大郎猛地一拍大腿:“这准是给星象馆送材料的!我堂兄在少府做工,说最近库房的硃砂、精铜走得比汛期渭水还快……”
“可不是嘛。”老钟叔从怀里摸出枚磨损的半两钱,对著火光细看,“你瞧这钱上的『秦』字,笔画间新添了道刻痕,像不像房宿的第三颗星?昨儿县吏来收税,特意教俺们这么认——说是王上命人改了钱文,以后见钱如见星,星星照著大秦的路……”
此时,暮色浸透酒旗。打更声起时,几个醉汉勾肩搭背往外走,嘴里含糊不清地哼著:“房宿亮,粟米涨,秦王……秦王坐殿照八方……”话音消散在暮春的晚风里,街角的灯笼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中,不知谁家孩子举著纸扎的三星灯跑过,影子投在青石板上,恍若三颗流动的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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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藏书阁。李淳风拂去《秦史·天文志》竹简上的尘埃,目光停在“秦王政元年三月,荧惑守房,赤虹贯日,天现异兆“的记载旁。
“大人真要如此记载?“年轻史官握著狼毫,墨汁在竹简上洇开小团污渍,“那日的星象...毕竟是人为...“
“所谓天命,“李淳风合上竹简,望向窗外渐明的天色,东方天际,房宿三星正渐渐隱没於晨光中,“本就是民心所向。当百姓皆信天命在秦,这荧惑守心,便成了真天命。“
他转身取过另一份竹简,上面是各地呈报的《祥瑞录》:鹅城献石鼓,关西降陨石,上有“秦统六合“字样。
“去告诉王上,“李淳风將竹简交给史官,“今年的荧惑运行轨跡,《顓頊历》需再修订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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