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子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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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衬得北京城更加肃杀。

此时北京城外的大顺军营地篝火连绵，风带著吵闹声飘进京城內。

而城內由於宵禁，所以家家户户都关紧了门窗。

街道上只剩下巡逻的士兵们，脚步声以及盔甲的撞击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显的格外明显。

已经三个月没发餉银了。

如今士兵们脸上只有迷茫和麻木。

自己在这里尽职的守护著这座城池，还要隨时面对敌人的突袭，而家里的妻儿老小还等著米下锅。

凭什么？

凭什么那些朝中的文武百官反而活得逍遥。

若是城外的大顺军真的攻破了城，那第一批死的就是前线的士兵。

那些勛贵们如果捐点钱说不定还可以买条活路，甚至可以继续为官。

这样的念头，像瘟疫一样在京营士兵的心中蔓延。

......

此时的正阳门城楼上，李国楨正忧心忡忡地望著城外的火光。

他是个忠臣，也是个明白人，他也明白如今城中无论是百姓还是士兵，心都快散了。

儘管有如此想法，但李国楨仍旧全力做好布防工作，不敢有丝毫懈怠。

此时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从城楼后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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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夜间戒严，胆敢喧譁！”李国楨皱眉喝道。

一个亲兵连滚带爬地跑了上来，脸上带著惊恐：

“总......总督！皇......皇上来了！”

“什么？！”李国楨大惊失色，“皇上怎么会来这里？！”

他话音刚落，便看到一队锦衣卫护卫著一顶暖轿，在一眾太监的簇拥下缓缓登上了城楼。

火把照出了轿子上的飞龙图案

果真是皇上！

李国楨脑子“嗡”的一声，来不及多想，赶紧带著一眾士兵跪倒在地。

“臣，李国楨，率眾將士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楼上的士兵们也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一幕搞懵了，只得慌乱得跟著跪下。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天子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亲临城头。

轿帘掀开，一身玄色的赵宸从轿中走了出来。

他没有戴那顶沉重的皇冠，头髮用一根玉簪束起，整个人显得十分利落。

“眾將士平身。”

“谢陛下！”

眾人起身，却依旧低著头，不敢直视天顏。

赵宸的目光扫过这些士兵，他们大多面黄肌瘦，身上的鎧甲破旧不堪。

他们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光亮，只有麻木和畏惧。

这就是他现在能依靠的军队吗？

“李国楨。”

“臣在！”李国楨上前一步，躬身应道。

“朕问你，京营將士有多久没领到餉银了？”

李国楨心中一颤，还是如实回道：“回陛下，已有......三月余。”

“三个月......”赵宸重复了一遍，隨后声音里带著愧疚，“將士们在前线为国拼杀，家人在后方忍飢挨饿，是朕无能，是朝廷亏待了你们。”

说著，他面对著眼前的所有士兵，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如同平地惊雷，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炸蒙了！

天子！

九五之尊的天子，竟然向他们这些大头兵鞠躬认错？！

李国楨嚇得魂飞魄散，但又第一个反应过来，噗通一声再次跪下：“陛下，万万不可！折煞臣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