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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一句话，再次让尹直的心又悬了起来。
是啊，如果天子真的打算站在內阁这边，一起打压科道，那么，又何必要让李文祥自辩呢？
尹直不是傻子，话说到这，其实他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但是，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却无疑有些沉重。
“所以，陛下不仅是在利用內阁打压科道，也是在利用科道整飭內阁？”
和之前的疑问不同，这次的话虽然也是问句，但是，尹直的语气当中，却没有多少疑问，反而带著几分惆悵。
刘吉沉默片刻，但还是点了点头，道。
“新君继位，自然是要立威，东宫清流自恃从龙之功，生了骄狂之心，陛下要对其加以警告，但是，这並不代表，陛下就真的信重我等，所以，这场爭斗的最终结局到底如何，现下谁也无法確定。”
皇帝要立威，那就不仅仅是要对清流立，也要对他们这些成化老臣立。
儘管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能够猜到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天子在主导，但是，再继续往下，这件事到底会走到哪个方向，恐怕除了天子自己之外，谁也没办法下这个结论。
就像李文祥的结果不重要一样，他们这些內阁大臣最终的结局，其实对天子而言，也未必重要。
重要的是，天子到底想要什么，谁能帮助天子达到这一点。
“次辅大人，我倒觉得，这是个机会。”
出乎意料的是，在得出这个刘吉都有些心绪低沉的结论之后，尹直反而打起了精神，道。
“既然对於陛下而言，要对朝中所有大臣立威，那么也就意味著，这个时候谁能真正帮到陛下，谁就能握住胜机，不是吗？”
尹直的目光当中精光闪动，和以往的不安无措完全不同。
刘吉微微有些意外。
不过，他毕竟也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尹直为何会有这般转变。
平心而论，尹直的能力才智並不低，对朝堂政治的认知也很深刻。
只不过，他的心性有些时候还稳不住，所以容易慌乱而已。
以往的时候，尹直因为摸不清局势，所以始终惶惶不安，有些病急乱投医，所以看著好似有些像无头苍蝇。
但是，如今局面清晰下来，他自然也就恢復了自己的判断力。
天子不在意某一个人的结果到底如何，他看重的是大局，这意味著，如果行差踏错，那么，很有可能会像李文祥一样，成为政治斗爭的牺牲品。
但同时，这也意味著，只要做出了正確的选择，原本可能面临死局的人，也有可能翻盘获胜。
“你想怎么做？”
刘吉俯了俯身，对著尹直问道。
后者闻言，微微一笑，道。
“其实次辅大人早已经心中有数了，不是吗？”
说著话，他站起身来，道：“次辅大人放心，回去之后，我便將今日殿中奏对之事，让人散布出去，至於接下来，就看次辅大人的了。”
“善。”
刘吉笑著点了点头，心中也在此时，总算是鬆了口气。
…………
不出意外的是，当两道詔书送到六科的时候，再次引发了一阵的震动。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次左顺门自辩，不仅没有让李文祥的罪责减轻，反而还让他受到的惩罚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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