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斯文·海因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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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带著姑姑一起离开!”
“他的姑姑是一个忠於美德的女人。”
里安哑然,没了办法。
在19世纪的美国,美德是女人专属个人词汇。对女人来说,美德不单单指性方面的纯洁,同样也指美丽、脆弱以及对男性的依赖。在男性的依赖方面,斯文的姑姑深受美国政治的洗脑,这种极端的个人道德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斯文啃咬著麵包棍,对於身旁两人的谈话浑不在意,他艰难咽下嚼烂的麵包,寻思著是不是去找碗水喝的时候,面前忽然伸过来一个装满水的木製舀子。他抬头看去,只见刚才那名被鞭挞的契约奴正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他,对方似乎在祈求自己接受他的好意。
“多谢!”斯文再次道谢,接过舀子慢慢喝水。说来也怪,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挺受欢迎。
那名契约奴小心翼翼在一旁坐下,身上的鞭痕因较大的动作幅度牵扯的他倒抽冷气,他嚼著麵包,满怀希冀看向里安“我听说你们明天要去护送黑奴,能带上我吗?”
里安看向他,沉默著,无奈摇头道“抱歉,汤普森先生是不会让你去的。”
如同奴隶一样,契约奴是可以被买卖的。未经主人允许不能婚娶,可以被主人处以体罚,劳动契约接受法院的监督。契约二字代表著时间,意味著他们在农场主那里获得一笔钱,履行契约规定的时间后即可自由,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不属於农场主的私有財產。
而黑奴却是农场主真正的私有財產。
所以,许多黑人的待遇会比契约奴要好上许多,以至於很多契约奴会找寻机会逃跑,寻求自由。因为即便他们不跑,也很难活到契约结束的那一天,农场主会以各种方式榨取他们的生命价值。
这名契约奴少年眼眸中的希冀暗淡下去,他也知道不可能,但听到事实真相,依旧会令他伤神。
场面一时安静下去,只有不远处的木製小楼前传来的欢笑声。
斯文·海因里希兑著水,咀嚼著麵包看去,一个头戴牛仔帽的孩童正学著他父亲的模样挥舞著皮鞭,在他的屁股下面,一个与他同岁的黑人孩童四脚著地,被驱使著装作马驹的模样。
黑人孩童不敢痛哭,只能咬著牙坚挺著,农场主在一旁笑著鼓励自己的小儿子,教导皮鞭抽打发出脆响的技巧。另一边的胡桃树下,三名黑人奴隶不敢去看那边的,只能怨毒的看向其他契约奴,当他们扫向斯文不远处的那名少年契约奴时,正巧发现斯文·海因里希正在观察他们,嚇得这三名黑奴连忙低下头。
斯文收回视线,將最后一口麵包咽下。
铁盆的敲击声再次响起,声音急促有力,农场主大声催促所有人进入地,威胁著完不成规定產值的人將会有大麻烦。
他看见了起身的斯文·海因里希,漠然道“如果你无法完成我给你定下的工作目標,我会亲自去赌场问你的姑父索要今天的25美分!”
斯文·海因里希背上布袋,一言不发,顶著太阳钻进地。他低头重复著採摘的工作,肌肉记忆令他这具因穿越得到加强的身体更加熟能生巧。这种类似於在工厂拧螺丝的无脑工作给予了他思索的时间,他要趁著这一下午的时间將记忆重新阅读一遍。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落日时分,一个下午的功夫,斯文已经將全部的记忆消化完毕,尤其是1851年后来到美国的记忆,越是翻阅,越是令他烦躁。
“称重!”
农场主重重的抽了一个响鞭,脆响声令斯文回神,他终於挺起腰身,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里安和大卫联袂而来,在两人身后,那名契约奴少年亦步亦趋的跟著。
“走吧,伙计!”里安招呼道。
斯文点头,跟上两人的脚步,往外围的田垄走去。
大卫是个骨架很壮的男人,魁梧,表面看上去有些凶,他基於自身条件,挤开其他的白奴、黑奴以及一些打短工的白人,堂而皇之的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排在了第二的位置。
其他人也不愿意招惹他,或许是无所谓谁先称重回家。
趁著前面那名打短工的称重时间,里安伸手提了提斯文的布袋,皱眉道“伙计,你採摘的重量绝对无法满足农场主给你定下的工作標准!”如果只是这点,农场主会认为25美分的酬劳是血亏的。
斯文当然知道,狗操的姑父將他当成了家庭的奴隶。他想破口大骂,这是他这个现代人对生活不满的控诉,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原主的性格喜欢將全部的事情藏在心里。他沉闷的点点头,一言不发,完全符合原主的文静內敛。
里安无奈摇头,他从自己的袋子里掏出一把,撩开对方的布袋想要塞进去,但被斯文连忙制止。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里安直接將这一把塞进去道“如果农场主从赌场中问你的姑父索要回今天的25美分,今晚上你和你的姑姑会很麻烦!”他解释道“你只需要记住,我帮过你一次!”
斯文认真的看了眼里安,道了声谢。
大卫也扭过头来,从自己的布袋里掏出一把塞进斯文的袋子里。
“嘿,你们在做什么?当著我这个主人的面算计我的財富?”农场主怒气冲冲,他挤开站在斯文前面的大卫,狠厉的瞪了一眼斯文,伸手从他的布袋里抓出一大把塞回里安的布袋,又掏了一把,塞回大卫的口袋里,道“如果你们这么慷慨,大可以施捨给我一些!”
日薪25美分的斯文·海因里希在农场主的眼中是特殊的,他必须压榨斯文,让斯文完成工作目標,才能拿到这25美分,如果完不成工作目標,斯文將拿不到一分钱,这是明明白白写在合约上的。
所以,晚上,斯文会被姑父在家中威胁逼迫,让他更加卖力干活。白天,农场主会用武力和威胁的方式压榨斯文的劳动力。双方都有著利己的小算盘,遭罪的只有斯文一人。
而其他的短工,工作目標不重,每天拿固定的17美分薪资。
里安不满的发出质问“农场主先生,你塞给我的太多了,这会令斯文吃亏。”
“我看到你就是塞给斯文这么多!”农场主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副无赖模样。他现在大赚特赚,斯文绝对不会拿走今天的25美分,而且一分钱也拿不到,今天相当於免费获得了一个劳动力。
“嘿!”里安还想说什么,但被斯文制止。
原本斯文就无法完成超高的工作目標,他也没太多奢望。
忽地,他只觉袋口再次被撩开,扭头看去,只见那个跟在后面的契约奴少年,將一大捧塞进了他的口袋!
斯文忽地怔住了,隨后便听到农场主气笑了的声音,他一把夺过契约奴的布袋,反手一巴掌將其抽翻在地,道“你是我的奴隶,不是他的!你非得让我支付25美分是吧?”
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道“把他吊到树上去用鞭子抽!今晚上不准给他吃饭!”说完,他又看向斯文,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布袋,冷漠道“你今天的工作目標没有完成,我会从你姑父手中收回提前支付的25美分!”
斯文·海因里希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看著那名给他的契约奴被拖走,胸膛中升起的冰冷怒意令他身体颤抖。
“你想要反抗?”农场主上前顶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著这个瘦弱少年。
里安距离两人很近,这是他第一次在斯文眼中看到怒意,他清楚最好不要在农场主的地盘与农场主发生衝突,连忙上前按住斯文的肩膀,向农场主解释道“先生,无意冒犯。
而且斯文会是明天运奴队的一员,多一个人手,对最优田野奴隶和您的儿子安全有保障!”
农场主愿意给里安这个面子,这个精明的小鬼长袖善舞,甚至可以成为几家农场主磋商事宜的中间人,他鄙夷的看了眼斯文,主动后退,对里安道“当然可以,他的薪资在护卫队里扣!”
护卫队由周围的几个白人短工组成,听到农场主的话,他们当然不会乐意,因为多一个斯文,分的是他们的钱!
里安连忙解释“斯文的酬劳在我的酬劳中扣!”
“还有我!”大卫適时开口。
“我怎么遇不到向我施捨的慷慨绅士呢?”农场主轻笑,一把推开斯文“你可以回家了!”
斯文重新冷静下来,他认真向里安和大卫道谢,然后扭头看了眼被吊在树上遭受鞭挞的少年,沉默著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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