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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后。
一列通体漆黑的防弹专列,
在两列重型装甲列车的拱卫下,汽笛长鸣驶离了奉天车站。
车头之上,巨大的蓝天白日旗,
与东北保安司令部的“帅”字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沿途铁道线上,每隔五十米便有一名荷枪实弹的奉军士兵,
身姿笔挺肃杀之气瀰漫。
天空上三架德制“容克”侦察机组成品字编队,
低空盘旋,引擎的轰鸣声宣示著不容侵犯的威严。
如此阵仗,迅速成为驻奉天所有外国记者追逐的焦点。
《泰晤士报》驻奉天记者发回总部的电稿內容简练:
“张將军此行,名为视察实为武力巡游。
安保规格超越欧洲君主,印证日方暗杀传闻非虚。”
电文经由海底电缆,很快传遍了世界。
东京,陆军参谋本部。
土肥原贤二將手中报纸死死攥成一团。
那张惯於阴鷙的脸此刻扭曲,儘是狰狞。
“愚蠢!狂妄至极!”
低声咆哮,唾沫星子喷溅。
“凭这些铁皮罐头,就想挡住大日本帝国的利刃?痴人说梦!”
“这是挑衅!是对帝国的公然羞辱!”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身著陆军大佐军服面容枯槁,一双眼睛阴冷似毒蛇盘踞。
此人正是“天照”行动小组的直接负责人,
板垣征四郎的得意门生,石井四郎的心腹爱將——和知鹰二大佐。
在七七事变中,因张汉卿提前备战,他的阴谋才功亏一簣。
和知鹰二对土肥原的怒火置若罔闻。
双眼盯著那份由潜伏特务用生命换来的张汉卿视察路线图。
“土肥原君,愤怒无济於事。”
嗓音乾涩,“张汉卿越是张扬,越是暴露他內心的虚弱。”
“他企图用这种虚张声势的把戏,嚇退我们。”
“他打错了算盘。”
“这恰好,为我们创造了天赐良机。”
铅笔在地图上一个名为“千金寨”的地点,画下了一个红圈。
“此处,乃抚顺煤矿的核心。
地势复杂,矿洞如蛛网,三教九流混杂,是天然的猎场。
根据情报,张汉卿的专列会在此停留超过六个钟头。
並且,他会下车步入矿区,与矿工短暂交流以示亲民。
这便是我们的可乘之机。”
土肥原贤二凑近地图,眼底浮现疑虑:
“和知君,这会不会是对方布下的圈套?”
“当然是圈套。”
和知鹰二嘴角露出森白牙齿在光线下反射出冷芒,可就算是圈套我们也必须踏进去。
天皇陛下与整个帝国,都在看著我们。
『天照』行动,绝无失败的余地。”
霍然起身,望向窗外那轮悬於高空的太阳。
“帝国最精锐的『菊』与『刀』两组,已经先行出发。
將化身矿工与维修员,提前渗入矿区。
携带了有新式微型炸弹与氰化物毒气。
只要张汉卿进入伏击圈,炸弹便会製造混乱。
毒气瀰漫之际,便是帝国剑道大师献上致命一击之时。”
自信感染了土肥原。
“为求万全,我还备有后手。”
和知鹰二的手指移向专列必经的一座铁路桥,
“『樱』组会在桥下,预先安置足以炸毁桥樑的烈性炸药。
倘若矿区行动受阻,他们会立即引爆,送张汉卿连同他的铁王八一起沉入深渊。”
“土肥原君,此番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和知鹰二的声音里,满是运筹帷幄的篤定。
对此次行动抱持同样信心的,还有来自南京的“协助代表团”。
团长沈醉,乃戴笠麾下四大金刚之一,以心狠手辣闻名。
此刻正藏身於一辆轿车內,举著望远镜,观察著张汉卿的专列。
沈醉放下望远镜,不屑撇撇嘴。
心里琢磨著顶头上司戴笠的话,这张汉卿就是个外强中乾的草包,
真有能耐,何须摆出这等唬人的排场。
身旁的副手压低声音问:“沈座我们当真只是旁观?”
沈醉发出一声冷哼:“自然不是。
老板有密令。
若日本人得手,我们须不计代价,抢在他们之前夺取张汉卿的隨身文件与密码本。
若是日本人失手……”
他话音一顿眼底泛起凶光,“我们就推他们一把。”
“总之,张汉卿,绝不能活著离开抚顺。”
“这是委员长,亲自下达的死命令。”
三方势力,各藏私心,都自认为是执刀的猎人。
殊不知,他们早已踏入了少帅为他们精心构筑的猎场。
抚顺,千金寨煤矿。
张汉卿的专列准时抵达。
欢呼声震天动地,身著笔挺的將官服,从车厢內走出。
郭松龄与一眾卫士,將其牢牢护在核心,神情紧绷。
方圆五百米之內,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之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张汉卿含笑,朝欢迎的人群挥手示意。
视线看似隨意掠过人群,却已將几名格格不入的身影锁在心底。
那些人脸上虽涂满煤灰,但紧绷的站姿警惕的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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