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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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抬手挥了挥。
“去吧,早点睡。”
月光落在他的白髮上,沈松扶著他走进了內屋。
黑屿川握著那串铜钥匙,穿过天井往西厢走。
钥匙上的玉坠隨著脚步轻轻晃,冰凉的玉面贴著掌心。
母亲的房间在西厢最里头,门是梨木的,上面还留著个小小的刻痕,是他小时候趁母亲不注意,用小刀划的。
他把铜钥匙插进锁孔,“咔嗒”一声轻响,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的老声。
屋里没点灯,却亮得很。
月光从雕木窗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窗格的影子。
他走进房间,暖黄的灯光“啪”地亮起,照亮了满室的旧时光。
书桌上摆著个青瓷笔洗,里面还插著几支狼毫笔,笔尖上的墨痕早就干了,却依旧透著温润。
书架上整整齐齐地码著书,大多都是诗集,书脊上有母亲用娟秀小楷写的名字。
秦羽柔。
墙上掛著张全家福,是他六岁那年拍的。
黑屿川走过去,指尖轻轻落在照片上母亲的脸上。
照片有点凉,却像能摸到母亲温热的皮肤。
他记得那天母亲的香水味,是淡淡的梔子香,混著她刚画完画的松烟墨味,是他童年里最安心的气息。
转身走进盥洗室,洗漱完成,他看著镜子里的自己。
刘长剑说的自己变了,有那么明显吗?
自己好像没怎么看出来。
走到床边坐下,被褥带著阳光的味道。
窗外的虫鸣渐起,混著远处秦羽奕哄芽芽的歌声,温柔得像层。
黑屿川脱了鞋躺在母亲的床上,枕头里塞著蕎麦,硌得后脑勺有点痒,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这一晚,他没梦到西伯利亚的血腥。
只梦到六岁那年的夏天,母亲坐在葡萄架下教他画虾,笔尖的墨滴在宣纸上,晕成朵小小的云。
天蒙蒙亮时,他就醒了。
去院子里蹲了马步,一股熟悉的药香传来。
一闻就知道那是袁师傅的固元汤。
他蹲了十五分钟后,走到了厨房里,袁师傅看见他,奴了奴嘴。
桌上摆著一碗汤。
“有段时间没喝,还有些想念呢。”
他仰头一口喝下,嘴巴使劲闭上,脖子上的经络全部凸起。
“还是那么难喝......”
放下碗,他发现袁师傅打量著他,那眼神和以前都不一样。
此时,四下只有他们师徒二人。
“你把他们真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黑屿川一愣。
“嗯。”
不可否认,他已经彻底將自己当成利亚姆·安德森了。
“哼,真是傻徒儿。”
袁师傅举起了酒葫芦。
“你记住,老夫收的是你,可不是老秦的外孙。”
“师傅这是何意?”
“还差一点。”
师傅起身走出了厨房。
什么意思?
黑屿川不明白了,自己这师傅说话总是神神叨叨的。
喜欢打哑谜。
他撇了撇嘴,追上去。
“师傅,《黄帝內经》我背完了,下一本背什么?”
“这么快!嗯~这本《伤寒杂病论》吧。”
过了会,外公外婆也起来,看见他拿著本医术站在院子里,也是很惊讶。
“真是个乖孩子。”
苏婉眼神里充满了欣慰。
“那是,不看看是谁的外孙。”
黑屿川对二老打了招呼,然后又开始钻研起手中的医书,
早上七点。
“利欧,来吃饭了。”
小姨的声音混著香味一起从厨房飘出来。
“来了。”
门被轻轻推开,外婆正端著碗小米粥。
“快来吃吧,估计等饿了吧。”
“嗯,確实是有些饿了。”
...
去墓地的路沿著渭水蜿蜒,车窗外的白杨树叶被风吹得哗哗响。
外公坐在副驾,背挺得笔直,却时不时抬手揉眼睛。
外婆靠在后座,手里攥著支母亲最爱的白玉兰,瓣上还带著晨露,秦羽奕抱著芽芽,小声给她讲故事。
芽芽还小,不知道“墓地”是什么,只当是去看一位很爱很爱哥哥的阿姨。
沈鬆开著车,沿著山路慢慢往上走。
车窗外,凤翔的轮廓渐渐清晰,青灰色的城墙像条巨龙,盘在平原上,城墙外的麦田泛著青绿色,是快要成熟的样子。
“你妈走的那年,麦子也这么青。”
外公望著窗外,声音很轻。
“她出事后,我总往这山上跑,坐在她墓前,看城墙看一下午,总觉得她还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城门里走出来了。”
墓地在半山坡上,四周种著松柏,空气里飘著松针的清香。
母亲的墓碑是块青灰色的岗岩,上面刻著“秦羽柔之墓”,旁边嵌著张小小的照片,是她二十五岁时拍的。
黑屿川拿出抹布,仔细擦著墓碑上的浮尘。
秦羽奕把白玉兰放在碑前的石台上,瓣在风里轻轻颤。
芽芽牵著苏婉的手,仰著头看照片。
“外婆,这位阿姨长得和哥哥好像呀。”
苏婉的眼泪掉了下来。
“是呀,她是哥哥的妈妈,是芽芽的大阿姨。”
他蹲在墓碑前,指尖划过冰冷的石刻。
双手合十,他为母亲上了九柱香,其中六柱分別是帮老爹和艾米莉上的。
“妈,我来看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到她。
墓碑前的地面突然亮起道蓝光,全息投影装置“嗡”地启动,一道熟悉的身影慢慢凝聚,正是秦羽柔。
她穿著那件月白旗袍,头髮鬆鬆地挽在脑后,脸上带著温柔的笑,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利欧?”
母亲的声音带著点电子音的微颤,却和黑屿川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你长大了呀,比你爸还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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