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自私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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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子目眥欲裂！

所有的恐惧在极致的愤怒和守护的绝望中被瞬间点燃、引爆！

他猛地將残饼塞进怀里，几乎是凭本能，一把抄起身后那张吱呀作响、唯一家具的破烂木凳！

没有丝毫犹豫，带著倾尽全力的力量，板凳结结实实地砸在最当先扑进来的一个老猎户肩膀上！

“砰。”

老猎户应声倒地，那木凳也断裂，散落在地。

老猎户睡到在地，却强挣扎著爬起，那张只剩下麻木和飢饿的脸竟然没有露出丝毫痛楚的表情。

被折断的肩膀软塌塌地垂著，另一只完好的手却更快、更疯地抓向稷子的脖颈！

稷子的双眼瞬间充血赤红！

“啊！”

他狂吼著，將那板凳腿挥舞如刀，一下、两下、三下！不再留任何余地！

每一次挥砸都用尽全力，带著骨骼碎裂的闷响和茅草墙不堪重负的坍塌声！

他顾不得判断方位，顾不得分辨目標，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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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在秧的身前！

把所有靠近这这地方的东西全都砸开，砸碎。

不论是人还是物！

他浑身浴血，状若疯魔，就在这般的疯狂撕扯中，蜷缩在草蓆上、气若游丝的秧，瘦小的身体猛地一抽。

“咳，咳！”

“稷…稷子哥哥？”

微弱的声音，终於穿透了疯狂的眾人。

也终於唤醒了稷子的理智。

“饼…饼…抢！”

“供奉，给神明，神明就有吃的！”

“饿，饿死了！”

短暂的停滯只有一瞬。

村民们被秧咳出的粮食气味彻底点燃了最后一丝疯狂。

不顾一切地抓向草蓆上无力抵抗的秧和她咳出的、沾著泥土和血沫的饼屑！

“滚开，別碰她！”

稷子目眥尽裂，心臟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他知道，秧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保护，比那残饼更需要守护！

他抱住秧，想要用身体护住那瘦小的身躯，但四面八方涌来的疯狂撕扯如同恶浪般將他拖开。

绝望的泪水混合著血水滑落。

他甚至看到秧身下沾著碎屑的稻草正被贪婪的手抢走塞进嘴里！

一切希望似乎都要在这癲狂中湮灭…

稷子护不住秧的念头刚升起，一个低沉的男声带著凌厉之势响起：

“死！”

嗤啦！

在稷子眼中，秦镇身影如山，手握长刀，带著冰冷的杀意，如同稻草人般立在草蓆之前，刚好挡在秧和暴乱的村民之间！

那刀直指向那些在地上挣扎著试图爬起、眼中疯狂仍未完全褪去的扭曲面孔！

“此间非尔等果腹处！”

“速速滚开！”

稷子脱力般地半跪在地，大口喘息，血水和汗水模糊了视线。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劫后余生的虚脱以及喜悦，对秧还活著的庆幸。

他猛地抬头，眼神扫过那些被秦镇等人震慑、在地上挣扎蠕动、脸上疯狂交织著恐惧的村民。

突然爆发出一阵嘶哑、带著哭腔声道：“看啊，睁开你们的眼看看！”

“是神救了她吗？”

“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饼？”

“你们为什么还要將唯一的饼献祭给神明？”

他站起身来，猛地推开一个试图靠近抢地上饼屑的村民，声音颤抖道：“砸了神像，自己活下去，靠拳头，靠粮食！”

“他妈的，神明不死，我们就得永远做这饿死也要供奉它的鬼！”

他看向眾人，声嘶力竭，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

“我稷子在此立誓！”

“若真有人杰一说，那么我稷子愿为稻香村所有村民吃上饭，吃饱饭，吃好饭而去奔波！”

“只要一粒能扎根这贫瘠死地、能结出粮食的种子就好！”

“只要让我救活眼前之人，让我稻香村之人活下去！”

“我稷子此生此世永不祭祀！”

这誓言不是颂歌，是向那高高在上的存在发出的交易与吶喊！

或许是命运，或许是自身权重。

秦镇等人屏息凝神，一股莫名的期待和沉重感压在心头。

就在稷子誓言落下的剎那。

嗡！

一道淡金色的光辉，突兀又自然地穿透了天。

径直投射在稷子摊开的、布满污垢和老茧的手掌之上！

“稻神有种子，杀了它便有生！”

光芒散去，一道简讯出现在他手中。

稷子怔住了，难以置信地看著掌心中的简讯。

而此刻整个稻香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

所有村民，包括那先前呵斥稷子的粗壮汉子，以及將死的王婶，都呆呆地看著这讯息。

稷子浑身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更高的存在认可了他。

他看著天空，喃喃自语道：“你…究竟是什么？”

稷子的喃喃自语在死寂的稻香村上空迴荡。

“稷子…”

秧微弱的声音从草蓆上传来，她挣扎著撑起身体，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血色。

稷子猛地回神，连忙转身扶住她，声音颤抖著问道：“秧，你感觉怎么样？”

秧轻轻点头，目光却越过稷子，看向秦镇等人，虚弱地说道：“谢谢你们…”

秦镇摇头，沉声道：“不必谢我们，要谢，就谢渊神。”

“渊神？”

稷子皱眉，但並没有多说什么。

隨即眼神坚定，他道：“稻神有种子，杀了它便有生…”

“稷子哥哥，你要做什么？”

秧察觉到他的变化，有些不安地抓住他的衣袖。

稷子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呆滯的村民，声音沙哑道：“诸位，你们也看到了，神明不会无缘无故赐予我们食物，更不会怜悯我们的苦难！”

“但今天，有无上存在，给了我们一条路一条真正能活下去的路！”

他举起手掌，让所有人都能看到那道讯息。

“稻神有种子，杀了它便有生！”

“这不是诅咒，这是机会！”

村民们面面相覷，眼神从麻木逐渐转为动摇。

他们曾无数次向稻神祈祷，却只换来飢饿与绝望。

而现在，一个外来的声音告诉他们，神明可以被推翻，种子可以被夺取！

“可是…那是神明啊…”

有人怯懦地开口。

“神明又如何？”

稷子冷笑，“若神明真的慈悲，为何让我们饿死也要供奉它？”

“若神明真的强大，为何会被更强大的存在蚕食？”

“它不过是一个占据我们土地、吸食我们信仰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