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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一分:“適才”
高儼指尖在名册上轻敲,等待著下文。
“適才,国舅胡长粲亲至臣府邸,”李德林抬起头,目光坦率地迎向天子,“他”
奉上了胡氏明里暗里、所有掌管的田契,一应文书尽数在此。”
他將那份分量不轻的锦匣奉上,內侍接过,呈至御案。
高儼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扬,打开锦匣扫了一眼那堆积的契约文书:“哦?我这位舅舅,倒是雷厉风行。他亲自登门,想必不止是奉上这些田契吧?”
李德林心中一凛,隨后道。
“陛下明鑑。胡大人先是恳切陈情,言道胡氏虽有逾制占地之过,却从未仗势强夺,纵有兼併,亦给与了补偿。言下之意,其或有小过,却未犯那巧取豪夺、伤天害理的原则大错。”
李德林將胡长粲的“诉苦”原意道出,不加丝毫评判。
他略作停顿,才点出最关键处,“隨后,国舅他却並未就此罢休。他一再恳求,欲隨臣一道入宫面圣,言道要亲自向陛下陈情剖白心跡。臣初以规矩不便拒之,奈何国舅心意甚坚,竟言道愿在臣府中坐等,直至得陛下宣召入宫的消息。”
高儼听罢,沉默了数息。
自己这位舅舅居然被数次拒绝后,再度找上门来,而且似乎用意颇诚。
“嗯,我知道了。”高儼终於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將那份田契锦匣推至一旁,並未细究,“难为你从中周旋。此事你处置得当。”
显然对方夹在其中颇为难处,还是让自己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他抬眼看向李德林,语气带上一丝肯定的意味:“近旬日来,京畿清田雷厉风行,虽免不得些许波折,却能拨乱反正,镊服群小。此番种种,公辅,你——-做得很好。”
这声“做得很好”並不响亮,却如一颗定心丸落入李德林心中。
奔波辛劳,刀光剑影,血染田埂的沉重,仿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些许慰藉。
他深深一揖:“皆赖陛下信重,臣万死不辞!”
高儼微微頜首,目光重新落回那份新呈上的处置名册上:“国舅既有此诚心求见,朕便见他一见。传朕旨意,宣胡长粲即刻入宫。你下去吧,早些歇息,明日尚有要务。”
“臣,遵旨!臣告退。”李德林再次行礼,缓缓退出了含光殿。
殿外寒气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清冷的夜风,紧绷的心弦终於稍稍鬆弛。
胡长粲的面圣请求已传达,陛下亦允了接见。
至於胡长粲入宫后与陛下的对谈,那便是属於天家的私密领域,自己也不必再插手揣度了。
胡长粲在烛光摇曳的李府正厅里,如坐针毡。
手中粗瓷茶杯的茶汤凉了又续,续了又凉,他几乎未饮一口。
每一丝风吹草动,都让他心头一跳。
他死死盯著那扇通往內室的门廊,仿佛要將那里看穿,盼著李德林隨时能带来入宫的圣諭。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漫长焦灼的等待逼得再次起身步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德林的身影,在月色下大步穿过庭院,径直步入正厅而来。
胡长粲霍然起身,手心竟不自觉沁出了汗。
那李德林在厅口站定,气息未平便朗声道:“恭贺国舅!陛下已宣召,著国舅即刻入宫覲见。请速更衣,车驾已备於门外。”
“陛下—陛下当真允我入宫了?!”一股喜悦如洪流般瞬间衝垮了胡长粲连日来的惶恐与焦虑。
他向李德林深深一揖,隨后手忙脚乱地整理著本就齐整的衣襟,快步向外走去。
悬了一整日的心终於放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升腾起来的振奋。
他立刻整装入宫,脚步几乎带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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