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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儼逐渐有些理解崇禎皇帝了。
他沉思了一阵,对王子宜道:“仔细查办,一定要將事情原委弄清楚,不可多罚,也不可少罚。”
王子宜领命而去,留下高儼独自坐在含光殿中。
轻敲案上白玉镇纸,他忽问侍立阴影中的刘辟疆:“赵彦深近来如何?”
“回陛下,太傅隱居城南,每日插烹茶。”
“传旨,”高儼声音无波,“起復赵彦深为录尚书事,命其待命,隨时准备入朝。”
几日后,王子宜携对冯子琮控告的调查结果而至。
高儼细细阅读,发现那些罪状多半是虚构,却也有一些確实发生过。
比如冯氏奴僕殴打佃户、占田之事確有,但並没有將佃户逼死。
再比如冯氏姻亲確实有借冯子琮权势,私下向突厥走私,但也没有私贩禁铁,而是生活器具、布匹衣物之类。
其子篡改刑案更是无稽之谈,人家明明在中书省当中书舍人,跟刑案半毛钱关係都没有。
其他剩下的罪证基本上诸如此类。
属於是有些为人不齿,但终究不至於以重罪判处的程度。
他匆匆看完,问王子宜道:“可有直接牵涉冯尚书令之罪状?”
“稟陛下,並无此等罪状,”王子宜道,“冯尚书令虽齐家有失,而本人始终谨慎持身,未有罪跡显露。”
高儼想了想,指著案上罪状道:“既如此,便依法处之。”
“是!”王子宜躬身答道。
翌日朝堂之上。
高儼端坐龙椅,让王子宜奏报他对冯子琮受到指控的调查。
许久未曾露面的冯子琮正在御前,神情恭敬,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一般。
王子宜的奏报余音犹在,罗列了冯氏姻亲、奴僕、子弟的种种不法劣跡。
虽经核查夸大者眾,然確有其事的部分一一恃势占田、欺压乡邻、甚至涉及私贩之事,终究无可辩驳。
“陛下,”王子宜手捧卷宗,声音冷硬,“冯府奴强占民田,虽未逼死人命,然殴伤致残属实;冯氏旁支姻亲借冯尚书令之威,与突厥人私贩布帛陶器,虽非铁器禁物,然律法明禁边贸私易,此乃资敌渔利之罪;其子弟骄纵乡里,扰乱法度,更令尚书令府门蒙尘。”
“桩桩件件,证据確凿,皆因冯尚书令治家不严、约束不力所致!臣请陛下圣裁!”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在冯子琮和御前之间来回巡。
“陛下!”冯子琮未看任何人,只將高昂的头颅深深垂下,前额重重触地。
“臣冯子琮,有负圣恩!恳请陛下依律严惩,无论削职、夺爵、下狱,臣皆无怨言!
只求陛下莫因臣之过失,牵连新政推行之大计!”
高儼的目光在他身上凝滯,殿內空气仿佛也隨之凝固。
“冯子琮!”高儼掷地有声,带著些许压抑的震怒,“汝身为宰辅之首,上不能体察圣意,下不能约束家小,致使亲眷倚势犯法,败坏德望,祸乱法纪!更兼放任污名遍传朝野,激起物议沸腾,此乃大过!不惩不足以正视听,不罚不足以平民愤!”
“然,”高儼话锋陡转,语气稍缓,“念汝乃先帝老臣,又曾於国家危难之际有功於社稷,辅佐朕躬亦算勤勉。此番事出有因,虽责难逃,亦非汝一人之过。更有宵小之辈,藉此生事,以图搅乱朝纲,其心可诛!”
群臣心中凛然,皇帝这话,几乎是明著点出有人在背后操控舆情,针对新政。
几个心中有鬼之人默不作声,装作与自己无关。
高儼稍作停顿,目光如电,斩钉截铁地宣判:“尚书令冯子琮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月!责令其即刻严查门內不法之徒,凡涉事者,一概交由有司依律严惩,不得徇私!”
罚俸和思过看似不重,但闭门思过一月,远离权力中心,罚俸一年更是使其威严扫地“其子冯慈明,先前已被罢官,此番再查出其放纵奴僕、收受不当財物之证,罪加一等!夺一切功名、勛位,永不敘用!其他涉案姻亲、家奴,由大理寺严办,依律惩处!”
此处罚力度適中:保住了冯子琮尚书令的位置和基本体面,但狠狠地削落了他家族子弟的上升渠道,並以朝廷之力严惩具体犯事者。
既回应了民意,维护了法度尊严,打击了冯家气焰,又未將冯子琮本人连根拔起,保留了他作为宰辅的地位。
冯子琮再次叩首,声音艰涩:“罪臣谢陛下宽宥之恩!罪臣领旨,定严加整顿门庭,闭门思过,静思己过!”
“起来吧。”高儼声音低沉。
冯子琮隨后在侍从扶下,重新站回班列。
处理完冯子琮,高儼的目光扫过殿中诸公,缓声道:“冯尚书令闭门期间,尚书省政务繁巨,不可无人总领。需一位德高望重、经验丰富之元老坐镇,以安眾心,以稳朝局。”
殿內眾人屏息,纷纷猜测皇帝会点谁。
只见高儼眼中闪过一丝早已盘算好的精光,下令道:“著,即刻起復宜阳王、太傅,赵彦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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