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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自白说完,冯子琮再次以额触地,请罪道:“桩桩件件,皆是臣昏失察、私德不彰、才德不足以匹配高位之证!”
“臣自知罪孽深重,罄竹难书,岂敢厚顏?陛下待臣越厚,臣內心煎熬愈甚!唯望陛下开恩,允臣乞骸骨,从此归隱林泉,闭门思过,以赎前—”
殿內死寂,唯闻烛芯啪。
高儼默然,烛火在眸中明灭不定。
他面上虽在犹豫,但心中却雪亮:
此乃以退为进之策!
他也终於明白了冯子琮究竟是什么倾向。
冯子琮所言多半是真的,他本身就算不得乾净,不过之前未有人敢质疑罢了。
他显然是意识到了高儼的施政方向,或有意、或无意地隱隱將矛头指向了他一一或者说是以他为代表的、旧的北齐官僚体系。
冯子琮察觉到不妙,急於跳车,却发现原先自己与那些人往来过密,撇不清关係。
一些人甚至有意愿试图把他退至台前,作为反对、保守的官僚领袖,与皇帝手腕。
於是他藉此良机,先故意直言痛斥,为高儼出谋划策,稳定了科举未来的发展之路,用以表示对高儼路线的坚决拥护。
然后,他抢著提前自揭其短,將“贪污受贿”罪责尽数推於妻、子,独善其身。
既防止本来想要拉他作大旗之人狗急跳墙,也是自污以求高儼重新信赖。
更以辞官试探,若高儼执意留用,那就再好不过;
若顺水推舟,亦可体面退场,主动让出尚书令要职。
既全君臣体面,更避他日倾轧之祸。
高儼沉默良久。
冯子琮虽有贪瀆,私德有伤,然其政务嫻熟、忠心无篡逆之念。
况其当年助己夺权,若因家事罪重臣,旧部必然惶惶,朝局恐生动盪。
“唉。”高儼轻嘆一声。
他长身而起,扶起冯子琮。
他最终选择冷处理此事:“令公辅我於危难,我岂能因家事罪功臣?”
高儼声音温和,定下基调,將冯家罪证暂压,全了老臣顏面。
“然卿既自省,当受惩戒一罚俸三月,夺冯慈明官职。”
既昭朝廷法度,却是轻轻放下。
冯子琮骤然抬头,眼中情绪翻涌如潮。
这一留一罚间,帝王心术已淋漓尽致:留中不发的罪证是悬顶利剑,罚子削职是堵天下悠悠眾口。
而他冯子琮·终究稳住了相位。
他再度深深拜下,將复杂心绪尽掩於袖:“臣—·谢陛下宽宥之恩!”
烛影摇曳间,君臣相视。
一场请罪风波暂平,却为新旧权柄的更叠埋下无声惊雷。
冯子琮告退后,他回望含光殿重檐,心绪复杂却亦有一丝释然。
陛下纳諫之速、立意之坚,令他警醒之余,终是择定了顺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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