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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充作军议堂的残破屋宇內,灯火將眾人凝重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
高长恭、卢潜、唐邕等人的爭论声尚未完全落下,高儼清冷而篤定的断言已然响起。
“宇文宪在熬。”
这几个字瞬间刺破了帐內焦灼的空气。
所有人目光倏然聚焦於主座上的少年亲王。
高儼解下佩剑置於案头,指尖划过舆图上河阴与玉壁两处標记,声音沉稳:“诸公可还记得,斛律丞相的论断?”
“丞相曾言:此番周寇犯境,宇文护声东击西,玉壁之处,才是其欲重创我军主力的真正所在!宇文宪偷袭河阴得手,看似兵锋直指洛阳,震动河南,但玉壁的周军主力从未停止过屯兵、扰边。”
他抬头,目光锐利如刀,扫过眾人面庞:“宇文宪占据河阴,按兵不动,既不急於进攻洛阳,也不回师北上——他在熬什么?熬的便是时间!熬的是我军在洛阳方向被牢牢钉住,无暇顾及北方!”
帐內一片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高长恭紧锁的眉头略略舒展,卢潜捻须沉吟,缓缓点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殿下所见极是!”卢潜开口道,“宇文宪此举,確是以一支偏师製造巨大声势,吸引我重兵南下驰援。如此一来,北线玉壁战场,周军主力便可集中全力猛攻,以求在丞相无法得到足够增援的情况下,突破汾河防线。其最终图谋,还是指向我并州根本之地!”
唐邕神色凝重:“正是!河阴失守固然不利,但洛阳残破,对我大齐而言,战略价值已远非昔年后魏都城可比。”
“宇文宪深諳此理,他占据河阴,搅动风雨,真正的目標並非一城一地,而是以此局为饵,逼我们分兵调度,打乱我方在北线的兵力部署!他在河阴熬得越久,斛律丞相在北方面临的压力就越大!一旦晋州……”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著什么——周军主力可长驱直入晋阳,北齐的命脉將遭受致命打击!
“这宇文宪,端的好算计!”一旁的厙狄伏连忍不住低声骂道。
高儼没有说的是,他严重怀疑宇文宪同时也在为北周朝堂纷爭而熬。
方才他就想过,宇文宪在宇文护时便受到重用,亲密程度远非其他人可比。
宇文护时为大冢宰,即北周依周礼设置的职位,类比丞相。
而宇文宪便是大司马兼小冢宰,他受到宇文护的看重可见一斑。
而宇文护死后,宇文邕亲政时,並没有將其清算,攻灭北齐时,仍以他为先锋。
或许是宇文邕迫於形势,不能贸然处置他。
但高儼更愿意相信的是——宇文宪早已在暗中投靠了宇文邕。
宇文宪作为北周宗室中最耀眼的將领,必然受到宇文邕关注、拉拢。
而宇文护虽然对宇文宪有知遇之恩,但宇文宪毕竟需要为了將来、自己考虑。
一边是垂垂老朽的堂兄,一边是隱忍待发的兄长,权衡之下,他很有可能做出了主动的选择。
这次宇文护来伐,一方面是见北齐“主”少国疑,另一方面显然是欲以对齐之胜利扩张自己的影响力——这方面高儼也感同身受。
宇文宪身为前锋主帅,既不能没有功绩,引发宇文护怀疑,又不能功绩过大,反而巩固了宇文护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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