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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拔底层胡人將领、汉人將领,並由他们逐渐替代宗室、勛贵。
这既符合大势所趋,也无形之中扩张了他对军队的掌控。
高儼想了想,在面前纸上写下“冯永洛”三个字。
他是个出身行伍的胡人,不知为何姓冯,得到了厙狄伏连的赏识与举荐。
既然自己欲提拔底层胡人將领,他倒是一个合適的人选。
打破勛贵对於军权的垄断,赋予如他这般出身的人机会。
这是稳固根基、分化胡人势力的长远之策。
若能稍加扶持,令其在即將到来的战爭中斩获战功,不仅能酬谢厙狄伏连的拥立之功,更能在勛贵盘踞的军中楔入一枚听命於己的钉子。
他蘸墨在冯永洛名字旁写下“可积功迁”的小字。
至於汉人之中,北齐本地汉人世家大族已经被前些君主的大缺大德霍霍得离心离德。
想到这里,高儼微微头疼。
这段时间里,他虽重用崔季舒,让他奉自己命令向他们释放善意,却能只得到不咸不淡的答覆。
不过这是有原因的。
被高欢认为本家的渤海高氏里,高敖曹因友军陷害死於非命,高仲密更是不堪受辱献虎牢关投奔西魏。
又经歷了高洋的滥杀,高演、高湛的压制,自然心怀警惕。
建立信任的纽带很难,斩断它却很容易。
更何况这条纽带被高家人折腾了不知道多少回。
高儼有些无奈,思索许久,在纸上写下“王琳”、“杨敷”两个名字。
既然本地汉人世家对自己心怀芥蒂,他只好任用那些从外而来、没有根基之人。
王琳原是南梁大將,曾在侯景之乱中立下大功。
南陈篡梁后,他忠於梁室,起兵反抗失败后,便投奔北齐至今。
歷史上,南陈北伐时,他被任命抵抗,却受同僚排挤。
最后城破被俘,南陈主將吴明彻担心生变,將其斩杀。
高儼脑中已有轮廓。如今崔季舒正使陈,若不能顺利稳住南线,当南陈太建北伐如期而至,王琳便是抵御陈师的一柄利刃。
他对南陈虚实了如指掌,在江东旧部中仍有威望,正是北齐当下所需。
高儼心中暗忖:“此人可用,更要重用。授其精兵,镇守淮泗重镇,既可抵御陈人,亦可借其威望牵制南朝人心。”
这將是一次大胆的尝试,既是重用,也是考验。
他在王琳名字旁写上:“扬州刺史,都督淮南诸军事,驻守寿阳。”
而杨敷能被高儼记下来,则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儿子——隋越国公杨素。
不久前,杨敷还是北周的汾州刺史,坚守周齐前线的定阳城。
定阳被段韶攻破后,杨敷试图突围,最终还是力战被擒。
虽然他没有过多精彩战绩,但从他儿子的表现和他被任用於前线,想来是有一定的军事才能的。
“杨敷为人忠贞,倒是有些难办。”高儼微微思量著。
歷史上,杨敷被俘后不愿屈服,在鄴城忧愤而死。
“或许可以让他不与故主为敌,经略南方——就算是为了其子,也得把他拿下。”
高儼的思路逐渐清晰。
杨敷在北周乃一州刺史,若能使其投效北齐,以其在北周前线多年经验,对了解周军虚实、布置边备大有裨益。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信號——昭示新主高儼的宽广胸襟与求贤若渴。
若能成功,不仅能得一將,更能吸引其他心存疑虑的南北人才。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待之以上宾礼,缓图之。”
写完这一句,高儼缓缓放下笔,感觉肩上的责任愈发沉重。
提拔冯永洛是稳固根基,復用王琳是应对危局,收服杨敷则是关乎格局与未来的尝试。
军政改革非一日之功,这三步棋便是走向“內壮根基,外显气度”的开始。
窗外的夜色似乎淡去了一分,天际线隱隱透出黛青。
高儼搁下笔,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庭院寂寂,晨露未晞。空气中瀰漫著大战前夜的凝滯。
晋阳的烽火、南方的风波、玉壁的阴影,仿佛都沉甸甸地压向这座刚刚经歷血洗的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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