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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大智將其离奇经歷,与狱中高儼对他所说原原本本告诉韦孝宽。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更低:“此子所言未必可信,盖是离间之计,窃以为柱国不必当真。”
话毕,书房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案上烛火不安地跳跃著,在韦孝宽古井无波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他静静端坐,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岳,望著韦大智,眼中带著几分审慎的意味。
“齐之琅玡王高儼……是何等样人?”
良久,韦孝宽终於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韦大智回想那个年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摇头道:
“据先前我等探查,此人受高湛宠爱,心高气傲,恃宠而骄;然鄴城事发后,其行事果决,有条不紊。”
“与此前性格手段不尽相同,似是心机深沉之人。”
韦孝宽微微捋动须髯,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凝重。
“你一路辛苦,身上带伤。下去歇息吧,先养好伤势。莫要声张鄴城之事,尤其莫向他人提高儼那番言语。”
他的语气变得平静且温和。
“属下遵命!”韦大智如蒙大赦,躬身退下。
书房门轻轻关上。
韦孝宽没有告诉韦大智的是,在韦大智到来不久之前,便已收到鄴城传来信报。
信中直言,韦大智大概率会被捕,但以其忠贞,绝不会透露半分。
韦孝宽虽然不喜这等做法,但认为国事更加重要,便默许了视韦大智为弃子之事。
是以,当他见到韦大智生还时,不由生疑。
他从怀中取出那份原先藏於蜡丸中的密信,再度仔细阅读。
他先前已经令人快马加鞭,携其根据此密信所写亲笔书信,送往长安晋公宇文护府上。
韦大智在鄴城的被捕与离奇释放,以及高儼那番指向性极强的言语,无疑为这份情报增添了更多值得玩味的细节。
“大智所言与信报基本一致,”韦孝宽喃喃低语,微微皱起眉头,“琅玡王……”
他踱步到窗前,望著窗外玉壁森严的军营轮廓。
秋夜的寒风拂过面庞,带著北方原野的肃杀气息。
他回到案前,铺开纸笔,准备书写今日的第二封信,却悬腕未落。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落下笔锋,字跡沉稳:“……鄴城已定,琅玡王高儼掌权,中枢稳固,肃清果断,封赏得宜,朝局渐稳,非可猝图之时也。其特释吾之细作,言带机锋,似有离间试探之意。”
“臣观高儼行事,果毅深沉,心术老练,非高纬昏聵可比。窃以为,当务之急乃固守玉壁,遣使详查齐廷后续动向,待其內部再有隙可乘,或齐军有所调度,再图进兵不迟……”
……
此时,鄴城外。
崔季舒刚刚踏出城门,夜风裹挟著秋日的凛冽气息扑面而来。
“叔正留步。”
高儼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快步追上,在空旷的城门前下站定。
四周仅有侍卫远远肃立,烛火在夜风中摇曳不定,映在两人脸上。
“殿下还有何吩咐?”崔季舒回身,躬身行礼。
高儼微微抬手示意他免礼。
他执著崔季舒的手,態度诚挚:“此行险峻,叔正可要时刻小心谨慎。”
崔季舒颇为感动,高儼特意前来送行,不谈完成任务之事,而是关心其安全。
他立即道:“殿下放心,臣必不辱使命!”
“联陈之事没有那般紧急,若不成,我大齐亦能据敌国门之外,”高儼摇摇头,隨后大有深意道,“世上却只有你一个崔季舒。”
崔季舒心头剧震,一股暖流夹杂著沉重的使命感瞬间涌上胸腔。
他深深一揖到底,声音带著决然:“殿下知遇厚恩,臣粉身难报!臣此去建康,但求事成,虽死无悔!殿下珍重!”
高儼见崔季舒立下如此重诺,不由得心生感概。
昔日高澄遇刺时,崔季舒畏惧躲藏,最后高澄死,其活下来。
此事沦为人们口中笑谈,崔季舒面上不以为意,却暗自引以为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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