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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深处,血腥与霉朽气刺入鼻腔。
高儼的身影出现在污秽甬道尽头,狱卒慌忙下拜。
刑架上的那人已经伤痕累累。
一旁的王子宜迎上,行礼道:“殿下,此人自称魏大代,臣已严刑拷问他,仍咬定自己为普通商贩,不肯鬆口。”
他又说:“据厙狄司空、高领军所报,鄴城百姓见过此人四处走动,行踪可疑。”
他顿了顿:“今日早晨,还有人见他妄议朝政。”
高儼微微点头:“子宜辛苦。”
此事重大,王子宜以御史中丞之职亲自审问。
事发突然,能得到这些消息已为不易
高儼挥手屏退狱卒,只留下王子宜,俯视柵栏后那张因鞭伤肿胀的脸。
似是感觉受到了某种目光的注视,韦大智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逐渐聚焦。
逆光中,一个身著常服的少年身影,静静地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少年身后,只有那名审讯自己的官员隨行。
他的目光不带一丝波澜,扫过韦大智身上的伤痕。
韦大智用力作出痛哭流涕之状,鼓起一口气,勉强高呼:“这位大人明察啊!小人魏大代,只是一小贩,只是好事多嘴,决无投奔西贼的想法啊!求大人绕我一命!”
高儼淡淡地看著眼前之人的表演。
王子宜附耳:“其说辞与之前一致。”
待其哭唤声逐渐消停,高儼冷不丁忽作一问:“你家主人,姓韦还是姓宇文?”
韦大智闻言微震,但面色依旧如原来一般,语气不变:“小、小人不知大人何意……”
王子宜目光锐利如刀,紧盯著韦大智的反应细节。
这囚徒眼神深处那一闪而逝的震颤,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区区商贩?能偽造通关文牒至此精细?能在满城肃杀、盘查严密之时,备足乾粮,往西狂奔?呵……”高儼轻笑一声。
他一边说著,一边踱步走近刑架。
靴底踩在潮湿冰冷、沾著暗红血渍的砖地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在寂静的牢狱中格外清晰。
韦大智脸色已由哭丧转为平静,他知道,今日怕是瞒不过了。
对方根本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咬著牙,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高儼停在他面前咫尺,居高临下地俯视著他。
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冷漠,而是带著一种洞悉歷史的锐利和权掌大局的睥睨。
高儼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没有再对韦大智说话,反而转向王子宜,语气平淡:“子宜,关中韦孝宽,玉壁之战名扬天下,我敬仰已久,只恨无缘拜见。”
高儼语调平缓,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惋惜,仿佛在閒谈一位不相干的故人。
他再度转向,停在离刑架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微微俯身。
那年轻的脸上显露出一抹深沉到近乎诡异的“惋惜”神色。
“可惜啊,可惜!”高儼作怜惜状,感嘆几声,“韦孝宽忠心为国,算无遗策,却算不到自己的下场!”
实际上韦孝宽不仅善终,而且享尽哀荣。
这是他夸大其词,欲先声夺人。
韦大智闻言虽然生疑,却也忍不住听下去。
高儼继续:“以韦孝宽之功,莫说名列三公,便是进位上柱国也是足矣。”
“为何久守玉壁之地,不得领军而征?”
“无他,唯见疑耳。”
韦大智闻言微微皱起眉头,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样子,但仍不言语。
似是见他不太相信,高儼补充;“玉壁虽险要,不过一重堡。韦孝宽应为帅才,为何只做一將之事?”
这倒不是空穴来风,此前韦孝宽虽功勋卓著,却始终未有为帅出征的事跡。
甚至周武帝宇文邕平齐之时,也只让他当了一小会儿的行军总管,便詔其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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