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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儼当即回应:“太傅谬讚,我欲保境安民,故不欲大动干戈。”
他又转向唐邕:“僕射所言有理,首恶虽诛,其党羽散布朝野、渗透军伍,非雷霆手段,如何能一举廓清?”
他语速略快,字字如锤:“我已命冯尚书令按律严查和、陆核心党羽,罪证確凿者,决不宽纵!该杀的杀,该抄家的抄家。”
高儼话锋微妙一转:“纲纪既彰,恩威亦施,方是长久之稳。若一味株连,恐令眾僚自危;若一味放纵,又何以警醒后人?”
唐邕拱手:“殿下深谋远虑,內外皆明。既如此,臣无异议。”
赵彦深也道:“臣亦无异议。”
高儼对他们的態度非常满意,虽然暂时不敢直言改革之事,但已自觉称“臣”。
他们能这么快就接受了当前局面,自然不是因为高儼的“王霸之气”。
虽然两人都曾名列高纬登基初期的“八贵”,但他们不同於和士开等虫豸,是有政治理想的。
赵彦深是六朝老臣,遭到和士开的排挤打压,从实权的尚书令变为无权的司空,心中本就不满。
如今高儼將他升为太傅,在北齐官制中,太傅位列三师,高於作为三公之一的司空。
虽仍没有具体的职责划分,但仍能体现高儼比高纬、和士开更看重他。
因此,见高儼以礼相遇,加上些许威迫,赵彦深也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他的邀请。
而唐邕虽未遭过多打压,却意气颇高,又有实干之才,心怀抱负。
和士开等虫豸未有寸功,却居其上;高纬年少昏庸,无明主之象。
他口上不说,心中亦不太满。
如今和士开等人被杀,又见高儼不似庸碌之人。
虽对原位居其下的冯子琮成为其上级有些不適,但总没有对和士开那般牴触。
因此审时度势后,两人纷纷选择依附高儼的阵营。
三人所聊不再深入,而是浅浅谈了谈一些琐事。
因为不再谈大事,接下来所聊较为流畅,算是宾主皆欢。
不久后,赵彦深、唐邕纷纷主动选择告退。
离开琅琊王府,唐邕忍不住向赵彦深问道:“太傅谨慎处世,怎么今日却响应琅玡王殿下之邀?”
赵彦深先是微笑不语,见唐邕再度追问,才慢悠悠吐出一句:“殿下少年英才,乃圣朝之幸。”
唐邕心中对他的发言表示呵呵,这个老狐狸怎么可能就因为此事出山?
他累侍歷朝,掌管机要,北齐朝堂中的血雨腥风却沾染不到半点。
先前虽被和士开打压,也能全身而退,怡然自得。
仿佛桃源中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如今琅玡王刚用事,以他谨慎性格绝不可能贸然押宝。
唐邕敢篤定,赵彦深要么得到了琅玡王的重诺,要么受到了琅玡王的威胁。
他也不戳破,顺著其言赞道:“太傅所言甚是。”
两人行礼別过,各自离去。
事实上,唐邕的猜测没错。
高儼一开始遣使者前往其府上邀请赵彦深前来。
赵彦深一直称病,不能承受舟车劳顿。
他还表示自己没有功绩,无法胜任三师,对高儼给他升迁的太傅之位推辞不受。
高儼遂让使者带上一柄宝剑,赠给赵彦深。
並告知他:此乃天子之剑,如今赠予他斩杀误国之人。
威胁之意溢於言表,但也留给他台阶下——只要接受下来,就给你极高的待遇。
但如果不接受的话,你猜猜所谓的“天子之剑”是用来干什么的。
赵彦深乘上回府的马车,目光幽深。
高儼所言所行的果决明断与少年意气,在他脑海中与另一名已经离世的少年逐渐重合。
那名少年曾紧紧握住他的手,含著热泪对他说:“以母弟相托,幸得此心。”
那时候他还很年轻,还叫做赵隱,不以字“彦深”行世。
那名少年叫做高澄,諡为文襄帝。
他掀开车帘,望向天空。
良久后,他微微嘆道:“我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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