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逻辑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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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半碗红烧肉,静静地躺在桌子中央的那个粗瓷大碗里。
它像一块被投入死水潭的滚烫烙铁,让整个贾家这潭死水,都沸腾了起来。只不过,这沸腾是无声的,是发生在每个人灵魂深处的、剧烈的核聚变。
棒梗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闪电劈中的、由骄傲和狂妄构成的雕像。他那张总是掛著冰冷和优越感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那裂痕里,是茫然,是错愕,是信仰在瞬间崩塌后,无法掩饰的、属於一个孩子的惊惶。
他输了。
他不是输给了武力,不是输给了阴谋。他是输给了他自己。
他最引以为傲的、那份將整个家庭彻底解构的“神作”,那份让他登上“神之子”宝座的“併购与重组计划书”,此刻,变成了一个最坚固、最完美的囚笼,將他自己,死死地锁在了里面。
秦淮茹,他那被他视为“不良资產”而清算出局的母亲,仅仅是捡起了他丟下的、那些冰冷的“规则”,就轻而易举地,將他驱逐出了他曾经的王国。
他,棒梗,一个独立的、全新的个体。
他,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人了。
他,没有资格,吃这碗肉。
这个逻辑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致命,以至於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漏洞。因为这个逻辑的基石,是他自己亲手奠定的。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有重量的液体,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能感觉到,两道微弱的、却像针一样尖锐的目光,正从他两个妹妹的方向,刺在他的身上。那目光里,不再是单纯的恐惧。那里面,多了一些新的东西。一种看著一个失败者、一个被剥夺了神性的偽神的、幸灾乐祸的快意。
而他的母亲,那个刚刚完成了逻辑绝杀的女人,已经不再看他。
她只是平静地,一口一口,吃著自己碗里的那半块肉。她的动作很慢,很仔细,仿佛不是在吃肉,而是在进行一场庄严的、宣告新王登基的仪式。每一次咀嚼,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棒梗的自尊心上。
吃完之后,她放下了筷子,目光落在了桌子中央,那剩下的半块肉上。
“小当,槐。”她沙哑地开口。
两个女孩的身体,同时一颤。
“这剩下的,是你们两个的。”秦淮茹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宣布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谁能说出,今天何叔叔为什么要把肉给我们家,而不是给许大茂,或者刘海中。谁想明白了,这肉,就归谁多一些。”
轰!
如果说,刚才秦淮茹用逻辑驱逐棒梗,是一场防御反击。
那么现在,她就是在用这块剩下的肉,作为教具,作为奖品,为她这个新成立的、纯女性的“微型国家”,制定第一条,也是最核心的律法——思考,才能生存。
她不再像过去那样,用眼泪和情感去绑架,也不再用简单的命令去驱动。她学得很快。她从何雨柱那里,学会了用逻辑和规则去思考。她正在將她的两个女儿,从只会执行命令的“工具”,培养成懂得分析局势的“助手”。
她在建立,属於她自己的,“理性壁垒”。
小当和槐的脸上,都露出了紧张而又渴望的思索神情。她们的大脑,在肉的刺激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而这一幕,对於棒梗来说,是比刚才的驱逐,更加致命的、最终的羞辱。
他被彻底地,排除在外了。
他不仅被剥夺了分食猎物的资格,他甚至,连参与这场新的、关於智慧和生存的“游戏”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和他那个华丽的、过时的“神作”一起,被他母亲这个新时代的“立法者”,扫进了歷史的垃圾堆。
“我明白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小当,忽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烁著一种因为想通了问题而產生的、兴奋的光芒。
“因为……因为我们家,最惨!”小当的声音,带著一丝不確定的、试探的意味,“何叔叔的『论文』里说过,先知的愉悦,来源於『解构』。我们家,被哥哥『解构』得最彻底,我们是院子里,最完美的『作品』。所以,何叔叔把肉给我们,不是施捨,是……是在保养一件他最喜欢的艺术品!”
秦淮茹那张死灰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讚许的、近乎於微笑的表情。
“说得很好。”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槐,“你呢?”
槐憋红了小脸,她想不出那么复杂的道理,但她有她自己的、更直观的逻辑。
“因为……因为哥哥得罪了何叔叔。何叔叔把肉给我们吃,就是故意气哥哥的!”
童言无忌,却一针见血。
秦淮茹的脸上,那丝笑意更浓了。
“你们说的,都对。”她拿起筷子,將那剩下的半块肉,一大半,夹给了小当,一小半,夹给了槐。
“记住,以后,用脑子吃饭。”她沙哑地,说出了她这个新王国的,第一句纲领。
屈辱。
愤怒。
被遗弃的恐慌。
所有的情绪,在棒梗的胸中,匯聚成了一股黑色的、即將爆炸的岩浆。
他的逻辑,失效了。
他的神性,被剥夺了。
他所拥有的一切,都被人无情地踩在了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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